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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祺格并没有跟着我们一起回家去,她正在气头上,一路上打给四五个姐妹,扬言要刷爆她哥的卡,还要彻夜不归,看看其慕是要亲妹妹还是要八竿子打不着的外姓人。我听着她大放厥词,知道她不过是过过嘴瘾,只要顺着她的话同仇敌忾地附和两句,她一准消气。
等她稍稍冷静下来,江若鱼又好言宽慰,谁知她一时得意忘形,脱口而出:“……活该他爸不要他,他太坏了……”
我一激灵,这臭丫头说什么呢!赶忙岔开话题:“诶诶,你们姐妹约哪里玩儿啊?”
“啊?去哪……”邢祺格愣了一秒大概也反应过来了,我从后视镜里看见她懊恼地打了一下嘴巴,紧接着便从后面抓江若鱼的肩膀:“你跟我一起去玩儿吧,我们去唱歌好不好呀?你唱歌可好听了,对吧?唱周杰伦的歌。”
江若鱼打个哈欠:“祺祺,我想回家睡觉了。”
邢祺格:“哦哦,那你好好休息……”
她和我在后视镜里对眼神,做了个吐舌的鬼脸又把手在脖子上划拉,意思她完蛋了,我看江若鱼倒还神态自若,大概是真的困了犯迷糊,并没想到那一层去,于是比了个ok的手势给邢祺格。
把邢祺格送去商场后,江若鱼窝在座椅上打起瞌睡,瑞州面积不大,开车没一会儿就能到家,他迷迷糊糊地和我一前一后上楼,走到家门口,还没掏出钥匙门就开了,陈心梅阿姨送一个男人出门,男人打量着我,又上下睨了睨江若鱼,模棱两可地问她:“这是你儿子?”
陈心梅阿姨的表情微有些尴尬,拉了江若鱼进门:“对,这是我儿子,赵老师,你还有事先走吧。”
江若鱼难得“不讲礼貌”,缄默地看着地板,男人听了陈心梅下的逐客令仍不疾不徐地笑笑,抬手想摸江若鱼的头,江若鱼一惊,躲开了。
成年人对待尴尬总比年轻人得心应手,赵老师的笑容没有丝毫动摇,落空的右手就势摆成再见的手势:“好,再会。”然后还转过头和我这个闲人也友好微笑了一下,他这么风度翩翩,我脑子里却冒出四个字:老奸巨猾。
就因为江若鱼不喜欢赵老师,我竟也跟着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恶意,古人云爱屋及乌,就是如此不可理喻。当然,赵老师究竟为人如何我也不得而知,听我妈说陈心梅阿姨拒绝了赵老师的追求,赵老师便没再联系。
“都这把年纪了,也不指望什么爱不爱的,不过搭伙过日子,她能行就行,不行我就找别人去了。”我妈面无表情地复述着赵老师的话,不屑地冷笑:“他这哪是找老婆,我看就是想讨个不要钱的保姆,好伺候他的,我呸!”
我爸赶忙:“呸!”
我妈:“你知道这人有多没谱?跟介绍人说以后别给他介绍带孩子的女人,好么,他自个儿断子绝孙去罢,还不准别人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