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
“没有。”
“你就是不信,”他语气带着一些急切:“我在温城的时候,好几次打雷我都一个人在家的。”他顿了顿,又泄气道:“算了,不跟你说了。”
“我没说不信啊……”怎么火气这么大,我抓了抓头发:“今天要不是我过来,你不是又得一个人在家听响了吗?我信的,真的。”
“不是,”他不知怎的,忽然犟起来:“我是说我不怕打雷,你不信。”
那我确实不信,硬挨过去不等于不怕,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而且,怕打雷就像不爱吃苹果一样,没什么可难为情的,我虽然常常为此调侃他,心里却并不当回事。其实人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坚强,大多时候只是伪装自己、欺骗自己,让自己在苦难中好过一些。我多么希望江若鱼能像小时候一样,打雷的时候不假思索地冲到我家,抢我的被子,大声嚷嚷:弟弟,不要怕!我来陪你了!
我喜欢那个鲜活生动的江若鱼,回想旧事总是不自觉发笑,我故意夸张地调侃:“哥哥,是我怕打雷,要你陪。”
江若鱼“嗯?”了一下,反应过来,莞尔一笑,轻声说:“弟弟,不要怕。”
恰是一道闷雷滚过,是他的声音太温柔,我竟眼眶一热,几乎滚下泪来,一股难以克制的不舍从胸口涌了上来,哽在嗓子眼里,逼得我不由自主翻身搂住他,我把脑袋顶在他背部。
江若鱼下意识回头:“阿柏?”
我说:“别动!”
他僵硬了一瞬,慢慢躺回枕头里,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他一定听出来了,只是他不像我会立刻活跃气氛,他最擅长的便是体谅和陪伴,我很少流泪,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乐天派,从不做“肉麻”事,也不说“肉麻”话,是个没什么情趣的人。
“江若鱼,”我眼眶湿润,用微微发涩的嗓音尽可能平淡地叙述:“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溺水的事吗?”
“记得。”
“你跳下来救我。”
“嗯,”他笑了笑:“你一点也不听话。”
我紧了紧手臂,要把他抱得足够紧才能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要是现在我溺水,你还会跳下来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