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又桃来,顾念薇就回去了,江又桃把傅韶华带进自己的宿舍,院子的院门房门都大开着。
傅韶华从自行车后面的挎兜里拿出一幅画。
从上次离开到现在,这是上次他们去北山回去后傅韶华画的画,从勾勒到画成功,他拿出了十成十的认真。
江又桃将画徐徐展开。她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但美丑还是能看得到的。
这是一副油画,怪石嶙峋的山顶,一个扎着松松垮垮的麻花辫的女孩子在远眺,大片大片的农田、树林、远山在黄、绿、褐红的渲染下,漂亮极了。
江又桃没忍住看了又看:“真没想到,你还会画画。”
傅韶华看江又桃一直盯着画看,眼中满是对这幅画的喜欢,一直带着点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下来。
他说:“我爸爸有一个同学是学画画的,我从十岁起就跟他学画画。”后来他老师被举报了,举报他的是他曾经最看重的一个学生。
打从他老师被下放的那一天算,到现在已经有六年了,傅韶华第一次拿起画笔。以前他无数次想拿起画笔,想到的都是那位曾经对他特别好的师兄,他没想到那样一个对老师尊重,对他照顾有加的男人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现在老师被下放到了西北戈壁,他却吃着举报老师的红利,在水木美院做着他的老师,日子有滋有味,真不公平啊。
“真好看。”作为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江又桃特别羡慕有才艺的人,她这会儿看着傅韶华的眼神满是赞叹。
傅韶华因为想起以前而变得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好了起来。
他说:“昨天中秋,我本来是想要来跟你一起过的,但我们单位组织了个中秋晚会,一起吃顿饭啥的,我不好缺席,就没来。昨天有一个比较着急的信件要送,我就先送了信,是送去河勒沟的,一来一回的,一天就过去了。”
河勒沟是枣乡公社最远的一个村子了,那个村子里的人没多少,因为在二十多年前,河勒沟的年轻们相约一起出去救国,出去十三个,一个都没回来,全都牺牲在了战场上。
傅韶华着急送的,是那十三个青年所在的单位给他们补发的抚恤金,他们牺牲的时候正是国家最穷的时候,现在国家财政没那么紧张了,每年那些有名有姓的国家英雄都陆续得到了补贴。
河勒沟的事情江又桃也知道,她没多说什么:“没事没事,今天来正好。”
江又桃笑眯眯的看着他:“傅韶华啊,我搞了点小事业,现在需要人帮忙,你能不帮帮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