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又桃还有点不习惯。
江又桃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落了一瞬,点了点头:“是,我们听说这院儿要卖,就先来看看。”
圆脸老太太对面的方脸老太一拍大腿:“姑娘我跟你讲,这院里的房啊,可不太好。又小又窄,还没采光,很多墙都破了烂了。”
方脸老太边上的眯眯眼老太使劲睁着她的眼睛:“就是就是,这院里还死了不少人呢,我家老头儿头俩月儿刚没。”
三人怕她们不信,还主动带着她们四处看,这院确实比较破旧,很多墙的墙体掉皮了。眯眯眼老太住的那屋还挂着白帆,而且她那屋还糊着窗户,屋里黑乎乎的,那白帆就白得格外刺眼了。
顾念薇上一世是听说在七十年代,有的人不乐意归还房产做过很多恶心人的事儿,但做到这个地步的还真是少见。
江又桃也叹为观止。
房东闻讯而来,看到那仨老太太又带着人四处看房子,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从他去年被归还房产开始,这快一年的时间里,来看他这屋的人多不胜数,但是没有一个乐意买的。原因是啥?就是因为膈应那屋里的白帆。
“巩婆子,你赶紧把你屋里那些白帆给我撤了,你家老头都死了有两年了,你自己夜里在屋里住着,不觉得瘆得慌吗?”
巩婆子被房东拆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熟练地往地上一坐,就开始拍大腿打滚:“我不怕,我怕什么!我们住这院,是街道办安排进来的。凭啥你们说给住就住,不给住我们就得搬?这是国家分给我们的房子,任何时候都是我们的。”
巩婆子就是不想搬!
房东气得直打颤:“街道办以前来过了,你们这屋子是属于我家的,你们必须得搬走归还!”
巩婆子不管,自顾自地哭起了以前,哭他们家八辈儿贫农,哭他们家干了一辈子,临老了房子都要被资本家、地主收走。
她的哭声一波三折,另外几个老太太也跟着哭了起来,满院子的哭声哭得极其有节奏,听得人脑瓜子嗡嗡的响。
傅韶华小声地跟江又桃她们道:“别家要出手的院子也都差不多是这个情况!这家还算好的,听说正街胡同那块儿有的人家为了不搬出大杂院,还有上吊的呢。”
江又桃跟顾念薇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傅韶华接着说:“真上吊了,一点也没掺假。人直接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