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温玉盯着他的身体,陷入了沉默之中。
伤疤。
大大小小的伤疤,新新旧旧,有正在结痂的,也有已黯淡了下去的,这些伤口有些是来自于对刀时产生的刀伤……但更多的却是鞭痕,新旧交加的鞭痕。
这些鞭痕好似一张大网,将这还没长大的少年人牢牢地网在了里头,叫他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温玉盯着这些伤疤,整个人的思绪,似乎已慢慢地飞走了。
她觉得自己看到了这个少年。
这沉默寡言的少年,日复一日地练习着手中的刀,他的刀很快,快如白光一现,在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造诣,他毫无疑问是个天才,但没有人会夸奖他、也没有人会羡慕他的人生。
在别的孩子在夏夜里吃西瓜的时候,他沉默而冰冷地练刀,在别的孩子漫山遍野抓甲虫的时候,他在昏暗的灯光之下苦练眼神、练习夜视的能力。
但他换来的仍然只有无尽的苛责。
他会跪在地上,沉默地忍耐着这些虐待,他或许会哭,但绝不会哭得很大声。
小孩子的世界是没有对比的,他们见的太少,也不知道别的孩子是怎么样的生活的,于是就把这种痛苦的生活当做是常态,日复一日的忍耐着,等到他真的见过幸福的小孩的时候,或许会产生一种极其荒谬、极其痛苦的感觉。
小孩子就是一张白纸,天然地处于弱势,大人们想要捏圆搓扁,都可随心情,所以这江湖之上,想要拥有一柄趁手“工具”的人,都喜欢物色根骨好的小孩子,自小训练。
温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却瞧见中原一点红双手抱胸,也正在瞧那少年身上的伤口。
他的神色倒是淡淡的。
他瞥了一眼温玉,瞧见她有些不对的神色,便淡淡地道:“江湖上出生这么苦的孩子并不少,他总算还没有太走到无法挽回的那一步。”
温玉小姐若有所思地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