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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的童年也被人骂过没爹没娘,说实话,小孩子的残忍是很直率的残忍,就像是草原上的小豺狼瞧见一块肉就要上去咬一口一样……完全没有理由——仅仅因为你不同,这也就是为什么父母亡故或者离异的孩子的童年会格外的难熬。

路小佳好似根本没听见这些话一样,嘴里仍嚼个不停,温玉小姐手上一晃,那些围着路小佳说难听话的小孩子们的嘴巴就忽然像是被塞起来一样。

——他们的嘴巴果然被塞起来了,他们忽然弯下腰,呕出嘴里能咸腥死人的咸鱼干。

路小佳扬了一下眉毛,朝温玉这边看来。

温玉小姐叉着腰哈哈大笑,瞧见了路小佳的神色,还在口袋里摸一摸,正好摸出一袋红皮花生来,丢给了路小佳。

从刚才她就发现了,这孩子神色虽然冰冷,却一刻不停地往嘴里塞吃的,像个仓鼠一样。

路小佳果然一伸手就接住了,然后一句话也没说,摸出一个花生,搓掉红色花生衣,高高的抛起,然后用嘴巴接住,咔哧咔哧地咬着,也不过来道谢,自那石柱上跳下来,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荆无命瞧也没瞧这小子一眼,他的身子依然笔直如标枪,屹立在寒风之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河对岸,烟火升上了夜空,在空中绽出火树银花。

陆小凤懒懒倚着桥上石柱,瞧着烟花出神,不知为何,此刻的他忽然感到了寂寞与疲倦,这是浪子的通病,他早已习惯了。

明年,他也一定会在万丈红尘之中放歌纵酒,在大戏落幕之后感受这种寂寞与疲倦。

一点红双手抱剑,凝视远处流来的莲花灯。

他孑然一身,再无师恩的牵挂,他本以为自己会落魄江湖,在某个阴沟里死去,然而这一年,他打破了身上的枷锁,彻底与过去告别。

明年会怎么样呢?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他再也不会是那个偏激毒辣的一点红了。

荆无命谁也没有瞧、什么也没有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温玉觉得有点冷,于是依偎在了叶孤城的身边,叶孤城侧头瞧了瞧她,十分自然的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揽在了自己的怀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