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潘氏连滚带爬的,遮着脸部,朝着后宅跑去。
“你心底是否觉得为师心狠?”
郑道士转过身去,背对着白贵,他幽幽说道:“若是你师娘坦白也就罢了,贫道也就饶过了她,可她心中并无悔意,只认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完备,露出了马脚。”
“你师娘险些毁掉你我师徒相处这么多年的情谊。”
“为师……算是仁慈了。”
厨房空地上湿着,并没有铺设青石地砖,肥猪留下的水渍深一片浅一片,倒映着屋檐上斜射而下的日光,亦将郑道士的半边脸映在了上面。
郑道士的面容,很平和,无一点凶戾。
他的半白长眉垂在两颊,随着喉头说话时轻微抖动。
“师父此言有理。”
白贵挑了挑眉,低头,顺着郑道士的语气,往下回道。
这件事,说错,郑潘氏肯定是有错的。出身青楼,水性杨花,勾搭他这个弟子。但若说罚,直言罚就行了。郑道士让他这个弟子执刀作屠夫,再将郑潘氏当做被宰杀的肥猪,这行为举止,可不见得多么光明磊落。
说轻巧点,不知者不罪,没看出真身,误杀了人,犯了杀孽。说严重点,这就是陷白贵这个“奸夫”于不义之境了。毕竟,这师娘之前对待白贵还挺好的,吃住、月银什么都不缺。
当然,郑道士说的这些话,亦是在理。
做事之前,得先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做事之后,可能导致的后果。小妾偷情,即使提前发现被制止。但心狠的主人家,大多都会执行家法打死小妾,甚至将其浸猪笼直接淹死。
而郑潘氏勾引他,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对他造成一定的影响。明事理的师父,会放过此事,心眼小的师父,可能……他就是那头被屠宰的肥猪了。
所以假若抛开他自己这个局内人身份,郑道士如此行事,郑潘氏得到这个结果,他都懒得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