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熹却没笑, 他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 沉声道:“愿愿, 日后见到靖王殿下,不可再如此亲昵了。”
“为什么?”
许姝给丫鬟们使了个眼色,等她们出去,她亲自关上门。
姜宁熹望着十二岁的女儿,这才低声道:“靖王才德兼备,遭皇上忌惮,你与郡主交好没什么,若是与靖王有所牵扯,或许会祸及全家。”
姜如愿闻言,怔了许久,她从来不知道,送个步摇而已,居然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可是皇上与靖王不是亲兄弟吗?
姜宁熹低声答:“亲兄弟又如何,为了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手足相残又有什么稀奇的。”
先帝驾崩的时候,靖王还年幼,但已展现出几分才能,世人皆传,若是先帝过两年再仙逝,那个位置说不定是谁的呢。
不过姜家人口简单,不会发生手足相残的事情,为了让女儿更直观地感受到皇权斗争的残酷,姜宁熹思索片刻,问:“愿愿,你觉得,华宁郡主为何在宫里待了十余年?”
若是从前,姜如愿定会想也不想地说是因为太后娘娘喜欢棠姐姐,所以养在宫中承欢膝下,可是如今深思片刻,她寒毛倒竖。
皇上有那么多公主,同样是太后娘娘的亲孙女,为何不养公主,反而舍近求远养个郡主?
她喃喃道:“牵掣靖王,以防犯上作乱……”
见她懂了,夫妻俩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但姜如愿依然有疑问:“既然如此,棠姐姐应该一直养在太后膝下才对,为何又送回来了?”
她记得第一次去靖王府的时候,她问过类似的话,当时景哥哥怎么说来着?似乎是——或许是靖王求来的,又许是郡主该选郡马了。
当时她深信不疑,可现在想得多了,却生出几分怀疑。
“同样是为了牵掣靖王,”姜宁熹缓缓道,“若是郡主一直养在宫中,与生父不够亲厚,到兵戎相见的时候,便不会顾忌她了。”
送回来就不一样了,有郡主时时说起皇帝的好,就算靖王真的有什么心思,也会因为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女儿迟疑几分,要亲情还是要皇位,够他思索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