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迈克尔一眼,几乎就是明晃晃地在用他的毕业来威胁他了。
摩根教授却没有听出来,只是沉重地叹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其他几个稍稍年轻的教师则将跌坐在地上快要气晕过去的迈克尔扶起来,面露鄙夷,商量着还是该赶紧送他去医院。
随着最后一个人离开,这间房间又恢复了科瑞教授离世后的寂静,我缓缓地坐在椅子上,为此疲倦地长舒一口气。
因为弗雷德突然猝死,他负责的实验室交给了其他教授管理,学校的教师宿舍也将在不日后回收,原本有了家的我又将恢复孑然一身的状态。
此时的我只感觉到了深深的茫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理智告诉我,事已至此,我应该立刻忘记和弗雷德有关的一切,重新开始考虑我接下来的人生,拓展自己的事业并为自己打造一个光明且充满希望的未来。
但我做不到如此薄凉,更重要的是,那个祂。
弗雷德为我做了很多,即便我对他所描述的那个祂一无所知,但从他最后的话语里,我知道他很有可能为我争取了存活下来的机会。
但我能感觉到祂仍然在某个群星闪耀的未知之处远远地注视着一切,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始终萦绕,像是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的阴霾笼罩着我。
或许,我再也无法成为那份记忆里我一直渴望成为的女性,曾那么光满万丈,甚至在科学史上留下光辉一笔,因为我不可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替我无辜死去的丈夫复仇。
即便我更有可能先付出致命的代价,但我知道,我已经不可能独善其身,祂不可能放过我。
这几日,我一直在忙着整理弗雷德的遗物,虽然我和他只成为了一日的夫妻,但是我已经通过那份未来的记忆对他有了非常深厚的了解。
我从他的每一件物品中感受到了对他的无限哀思,不停地懊悔,事情为什么会被我弄成这样。
弗雷德是家中幼子,父母已经去世,只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住的地方都距离波士顿很远。
关系很好的姐姐当日硬是赶来参加了弗雷德的葬礼,还差点哭晕了过去,而迈克尔·科瑞则代表关系不佳且忙于事业的兄长出席。
因而他遗物的所有权并没有什么争议,事实上他也并没有多么富有,除了工资积蓄,留有的不过是一些学术上的书籍、衣物及日用品罢了,倒和迈克尔·科瑞那副有钱公子哥的派头不尽相同。
当我最后整理好弗雷德在受祂影响下画下的诡异手稿时,天色已经变得非常昏暗,风雨欲来。
我知道我再也没有借口待在这里,而是应该将宿舍的钥匙还给学校,并赶紧回到我暗无天日的狭小女生宿舍之中。
可就在此时,我听到门口突然传来了细微的动静声。
“是这里吗?”
“是这里……”
我忽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因为门外听上去很像迈克尔的声音。
只是我还来不及做些什么,大门被撞击了几次后已经支撑不住,轻易地就被撞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朝我所在的方向走来,我惊讶地大喊,“你们是谁!”
然后目光看向门口的迈克尔·科瑞,他此时正和一个中年男人窃窃私语,我凭借未来的记忆看出那是弗雷德的兄长,他正皱着眉,不悦地看着我。
我不禁愤怒地质问,“你想干什么!”
可是话音未落,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便将我整个人架了起来,任由我无力地挣扎和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