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些,就是给你们俩提个醒。”黄嫔按了苏如歌的手,“别嫌我说话晦气,你有了永璋,可得保重自己。前两日在长康们遇到下学的大阿哥,这孩子啊,有娘的和没娘的不一样。”
“这算的什么晦气,若非贴心之人,姐姐怎么会与我说这些。”苏如歌可没有那么多忌讳。
黄嫔说是提醒苏如歌与陈常在,实际上就是提醒她。从迁宫后,皇帝只去过两三次陈常在的延禧宫,可景仁宫却是每月都要去的。许是离得近,迁宫后,皇帝到景仁宫的次数可不比钟粹宫少,只因都是下午小坐,倒也不算惹眼。
至于黄嫔,皇帝喜欢的是温柔美人,而不是病人。黄嫔这病恹恹的模样,皇帝也就是偶尔去探望一两回,并不用想皇帝留宿的事情。
高贵妃这一病,到了年底才露面,加厚的妆容也没能掩盖其憔悴。难怪前阵子大家探病,高贵妃不肯让人看。她那样的性子,哪里愿意“情敌”瞧见自己憔悴狼狈的模样。
只既然能出门了,高贵妃这病也算过去了。
相较于去年先帝新丧,今年是新帝改元后的第一个新年,倒也没有太过冷清。不能奏乐,但年夜饭还是摆了。
除夕年夜饭在末正开始摆,地点是乾清宫,这是后宫嫔妃极少能来乾清宫的日子。
乾清宫正中南向座北摆皇帝金龙大宴桌,左侧面西座西摆皇太后金龙宴桌,东摆皇后金龙宴桌,下面东西两侧一字排下去是内廷主位宴桌。嫔位以上的娘娘单独设一桌,而贵人常在则是两三人一桌,另设陪宴若干桌【注1】。
左为尊,而西侧在皇帝之左,故此西侧第一桌是高贵妃,东侧第一桌为那妃,苏如歌和黄嫔分别为西东二桌。金贵人是唯一的贵人得以独坐西侧第三桌,而海常在和陈常在则要拼桌坐东三桌了。
大皇子独坐一桌,二皇子却被皇帝招到了自己面前。自大皇子入学后,苏如歌倒是极少见到,上次是在哲妃的追封礼,因追封礼本是丧仪,大皇子情绪低落倒也不稀奇。只这大年夜,大皇子的情绪也不甚高涨,显见如今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如意。
怪不得前些日子,黄嫔感慨有娘没娘之类的话。
至于三格格和小阿哥则因年幼,可与母亲同桌。桌上点心荤素很是齐全,只是因今日大宴,宴席多,天气又冷,这菜上桌能有余温就不错了。
小永璋瞧着一桌子的菜又瞧瞧阿娘,只得望桌兴叹。看着好看,小永璋勇于尝试,但阿娘不让动筷,他也不敢闹。这大宴上的菜色香皆具,唯独味有点为难人。为了保持色香,菜都有大油,苏如歌是怕小家伙没节制一通乱吃,坏了肠胃。
小崽儿对阿娘的情绪波动非常敏感,什么时候可以撒娇胡闹,什么时候要听话,安排的明明白白。见苏如歌不让他动手,他也就老老实实坐着,并未闹起来。
只打母子俩落座后,苏如歌就感觉到高贵妃多次向他们看来。这位主子娘娘莫不是病了一场,出现了心理问题,要黑化了?
可高贵妃一向看不上她,按理说真黑化了,也该冲着皇后去,而不是她们母子啊!
苏如歌捡了一块软糕,递给儿子解馋,有意无意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给小崽子打掩护,挡住了高贵妃的视线。
“瞧这小模样,倒像是没吃过似的。”高贵妃轻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