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随着徐嫂子快走几步,一路后院角门处。
这里很安静,只站着一个模样俊秀的年轻人,看见她们过来,年轻人冲徐嫂子感激地施了一礼:“多谢嫂子大恩。”
徐嫂子摆一摆手,笑容灿烂:“这样小的事情,说什么谢呢?”
她心满意足,又推了一下嘉言,转身离去。
嘉言只觉得脑袋钝钝的疼。
这年轻人长得眼熟,好像是……
电光石火间,她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画面。
都是周三小姐同这个年轻人的。
他们同住一条巷子,青梅竹马。长大后暗暗互许终生。后来她被接回周家,再后来得知要被当作礼物送人时,给他写信求助,却只收到一封冰冷的回信。
……
嘉言心口忽然一阵绞痛。
她记起来了,这是周三小姐的恋人:候玉生。
见她脸色苍白,双眉紧蹙,候玉生下意识上前,作势要扶她,又不敢真扶,口中不停地问:“怎么了?你,你还好吧?”
嘉言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她后退两步,不让对方靠近:“你来做什么?”
“我,我……”候玉生面带惭色,“我听说,你在王府做下人,我来看看你。”
“看我?好,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言言,你非要这样不可吗?我当时不是不管你,是我也没办法。你想想,他们一个是驸马,一个是王爷,我能争过谁?我现在知道你没做王爷屋里人,这不是急急忙忙来找你了吗?咱们可以再续前缘。”
他的神情看起来诚恳极了。
可嘉言脑海中却一直浮现的是:他那封绝情的信。
那是压垮周三小姐的最后一环。
嘉言神色冷了下来:“再续前缘?怎么续?到地下续吗?你的言言已经没了。”
候玉生听不得这种话,眼眶微红:“你别这样说,我知道你怪我。可你与其责怪,不如想想我们的将来。我这里有点银钱,我赎你出来……”
“赎我出来?”嘉言打断他的话,“你不是在信里说,你已经定亲了吗?那你接我出去,又算什么呢?”
不能将周三小姐的死全推到他身上,但她的绝望,毫无疑问和眼前这个人有关。
她在齐王府后厨,与人交往,堪称随和。可此时面对这人,不由自主变得尖锐。
她心疼那个死在十七岁的周三小姐。
一提到定亲,候玉生的脸又白了几分:“言言,我,我会想办法。其实,其实名分也没有那么重要。”
嘉言心下了然:哦,所以就是想劝她给他做妾。
她的火气蹭的就上来了。
周三小姐因为生母是外室的缘故,从小立志,绝不为妾。
可她生前的恋人,此刻告诉她:“名分也没那么重要。”
好讽刺。
候玉生还在继续说着:“……眼下,你先离开王府是正经事。”
“为什么要离开王府?我不想离开,我就爱待在这里。我在这儿靠自己本事吃饭,这就是正经事。”
嘉言想的明白,就算离开,也不是和眼前这个人一起。
她甚至压根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候玉生压低了声音:“言言,你别赌气。”
“我没赌气,就像你信里说的那样,咱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言言,我那是迫不得已。”
“现在你可以继续当自己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