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守孝一事倒也罢了,泽远可看到陈三谟曾士楚?台谏失责至此,难道不是恩师的过失?”
柳贺看向吴中行与赵用贤:“子道兄,汝师兄,今日我还是要将你二人拦住,若是你们非要上疏,还请忍耐两日。”
“为何要忍?”
若非说话的人是柳贺,吴中行恐怕要将他直接推开了。
“我已决定,由我上门来劝。”柳贺道,“若我劝解不成,你二人再行事,如何?”
“便是泽远你劝说恩师回乡守制,言道失职我也是要弹劾的。”
柳贺道:“便依你二人所言。”
……
柳贺其实已经想过要劝张居正了,但何时劝,怎么劝,他仍缺少一个时机。
夺情这件事上,张居正其实和天子、太后都玩了一个心眼,若非他在冯保那边鼓风,天子的夺情诏也不会那么快就下发。
在柳贺看来,此前张居正只是权倾朝野的首辅,但自夺情之事后,他便在百官心目中留下了不守宗法伦常的印象,历来官员没有一个如他这般的,但张居正不守规矩如此,朝野上下却无人敢发声。
言官只知附和于他,不愿掺和进夺情/事的吏部尚书张瀚也一直被弹劾,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张居正自认做的是正确的事,他也很难得到理解。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眼下张四维叫柳贺去劝张居正留下,吴中行、赵用贤却上疏要令张居正归乡,两者之间选的话,柳贺当然不会听张四维的。
所以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柳贺坐在马车上,京城的天一日冷过一日,到了张府门前,依然有许多官员等着张居正的面见。
柳贺入内并未受到任何阻拦,张文明远在荆州老家,张居正虽未回乡,府中依然弥漫着一股哀恸的气息。
见到张居正时,他并未着官袍,只穿着一件常服,看似比平日更瘦削一些,柳贺入内时,他只抬眼瞥了柳贺一眼:“泽远今日怎么有空上门?”
柳贺并未答话,只是对着张居正深深一拜。
看到柳贺的动作,张居正眸色陡然锐利了起来:“谁叫你来的?张子维,还是申汝默?”
沉吟片刻,张居正又道:“不对,这二人恐怕请不动你,莫非是天子?”
柳贺抬头正视着他:“弟子请恩师回乡守制。”
“你是打抱不平来了?”张居正站起身,打量着柳贺,“满朝文武皆在挽留本官,为何独你柳泽远叫本官回乡?你也知,若是我回乡,变法便难再施行。”
“但弟子不忍恩师遭受唾骂。”
张居正笑道:“本官已经说过,旁人非议与我无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