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起了作用,侍卫嬉皮笑脸着,“信信信,我自然是信的。不过小姐问它们干嘛,都是些三教九流的玩意,还上不得台面。”
苏暮神色不变,“我好奇。”
见苏暮铁了心要看,侍卫只好指了方向,“西南边那些都是。”
他领着苏暮来到西南角的小隔间,旁道功法确实不入流,大半法籍堆在一起,积灰又生霉味,小丫鬟见了直皱眉,嘀咕这人怎么管的,侍卫浑当没听见,给苏暮介绍,“什么小门小派,偷鸡摸狗的东西都有。要我说小姐还是别看这些了,学坏不说,还容易把路走歪了。”
走歪,可她早就没法走正道了。
……
回来见苏暮又捧着《灵枢经》在灯下夜读,小丫鬟大了胆子劝她,“小姐,还是早些歇息,要看明日里再看也不迟。”
如今屋里侍女少了大半,给苏暮梳头的小丫鬟成了资历最深的那个。苏暮是最听她的,搁了医经起身洗漱,虽不再看书了,脑子却未歇下。
太素夫人是个心地善的,猜出苏暮身上发生的来龙去脉后,更是不忍苏暮就此绝了仙道。故而撰写的《灵枢经》除去那些强身健体的外,还有几个粗浅的入门功法。
这些对其他修行者不屑一顾的垃圾,是苏暮手中最宝贵的东西,也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微末之光。只有重新修行,她才有资格学习功法。
而到底要不要学习吐纳之术,苏暮在犹豫。
她明白柳千影是决不允许自己再踏仙道,一旦被发现她在偷偷修炼,怕是要真正囚禁于此。
另一个问题便是灵息不足,旁道的小法术都需不少灵息,更别说主流功法。
但苏暮不想放弃。
古来修行者无数,她之困局于先哲不过笑谈,明楼既然藏书千万,号称聚灵安域第一藏书,就一定有办法。
可二拓经脉并非易事,当日太素夫人为救苏暮,几乎封了她全身经脉,如今苏暮再修行,就是旧路动土,难见平整之处。经脉不顺只是其一,重点是引入的灵光,才开始吐纳,苏暮便一身冷汗,昔日在经脉中畅行的灵光成了剧毒之物,所谓剔骨之刑,也不过如此。
今夜元宵灯会,窗外火树银花,又见苏年容的漫天华彩,雏凤清声,翱翔天地,屋内苏暮蜷缩在一角,痛苦难耐,她抬头看了眼那尾彩凤,又一次引动吐纳之术,小声安慰着。
“没事的,不疼。”
……
日复一日的看法籍其实很无聊,法籍远不及话本来的有趣,多是些枯燥无趣的口诀,天天看也会懈怠。苏暮因此只上午来明楼,下午修炼或行他事,旨在循序渐进。
不过西南角的法籍着实叫人无语,它被称为末流绝不是明珠蒙尘之举,很多功法简直比明烛天南还要没用,压根不知道它们是用来干嘛的。
苏暮边看边吐槽,顺带收拾了这块的法籍。一天结束时,小丫鬟例行来寻苏暮,又和书堆里的侍卫吵上,指责他怠慢苏暮,没个正经样。
侍卫打着哈欠说,“怎么伺候,看书不就图个清静,我要是给小姐唱小曲,小姐还嫌我烦呢。”
“你……”
昨夜拓宽经脉,到这时苏暮已经极乏,也不愿听两人吵架,堵了小丫鬟的嘴,“好了,别闹了,我们回吧。”
小丫鬟不得已泄气,悻悻和苏暮回了,临走前两人瞪眼跺脚的,倒是一派捻熟。
等一主一仆走远了,侍卫收起笑脸,他一溜烟出了大门,转进边上的偏房,对里头等候的人谄媚道。
“这是这几日小姐看的书单,请姐姐过目。”
那人正是柳千影身边的大丫鬟,她接过侍卫递来的书单,扫了眼上头的书名,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