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慢的,小心翼翼的来回走了两步。

冷风终于吹干了他的汗。

他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回宿舍楼的。

甚至都忘了自己是翻墙出来的,走到宿舍楼底下,刚抬起手想让阿姨帮忙开门,手机铃响了。

是向蔷的电话。

她喘着气,“我在你校门口,你能出来吗?出不来也......也得给我出来!”

季临泽如梦初醒,终于在一片寂静中有了点活着的真实感。

他声音很哑,说:“等我。”

学校西南角的围墙很矮,经常有学生从那边翻进翻出,季临泽让向蔷在那边等。

一走近他就看到黑夜中的高挑身影。

她也看见了他,举起手摇晃着打招呼。

季临泽滚了滚喉咙,低下头,艰难的深吸了一口气。

再抬头,他的眼眸弯起来,快步走过去,三两下翻过围墙,牵起向蔷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给她取暖。

他问她:“不是说明天见吗?怎么就来了?打车来的吗?深更半夜多危险。”

“你真啰嗦,大学不叛逆点怎么叫大学,走啦,姐带你去小宾馆玩点好东西。”

季临泽被逗笑,任由她拉着走。

黑夜无边,长路漫漫。

他想起那天他问向蔷要抱到什么时候,她说天荒地老。

如果能天荒地老就好了。

这一晚,破天荒的,两个人盖棉被纯聊天。

向蔷还是和以前一样话多。

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睡着了。

季临泽抱着她,目光一寸寸流连过她的脸庞。

和小时候对比,真的变好多。

但那时候小小年纪的她就有了美人面孔的痕迹。

现在长发柔软顺亮,鼻梁高挺,双唇薄艳,眉眼之间飒爽张扬。

却在面对他时仍像个孩子。

季临泽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把向蔷送回了她的学校。

晨光微亮,她站在校门口,不顾别人怎么看,搂住季临泽的脖子垫脚狠狠亲了他一下。

她说:“笨蛋男朋友,我等你电话。”

季临泽揉了揉她脑袋,“好。”

他离开时,向蔷回头看了一眼。

她笑不出来。

印象里,她没见过季临泽这样,哪怕是学习压力很大的高三。

他一向很会调剂自己,从不和她诉苦,顶多是烦闷时不说话,睡不着时在院子里散步,但眉宇间不会有这种无能为力的疲态。

所有情绪中,唯有疲惫是藏不住的。

他就是这样一个闷骚的人,逮着他问,他不会说的。

所以她说,等你电话。

他也知道她在说什么。

向蔷看着他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她转过头往学校里走去时,心跳猝不及防的漏了一拍。

心慌的叫人害怕。

仿佛是种预言提示,又一个星期之后,她接到了季临泽的电话。

是12月,临近跨年,学校里张灯结彩,同学们都在说要去哪儿跨年。

季临泽那边的死气沉沉和这儿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向蔷洗坏了一张照片,她把工具放在一边,走出了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