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了一大口气,在感知到他心脏的跳动后整个人松弛了下来,额角密密麻麻的汗顺着脸颊淌下来。
劫后余生后,她滚着喉咙说:“叔叔,再快一点!他......他晕过去了!”
这是向蔷第一次经历电视剧搬的场景。
医生护士推着他飞快冲进治疗室。
她站在急诊中心,周围各种嘈杂的人声,惨白的灯光晃得人眼睛疼。
她习惯性的想拉住身边的人,寻求一点安慰。
但那个人却在死亡边缘徘徊。
眼前的世界开始一点点旋转,晕眩的感觉让她站不稳。
踉跄着走到墙边,向蔷沿着墙壁缓缓滑下,她把头埋进双膝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拍她肩膀。
向蔷疲惫的抬头,她定了定眼睛才看清眼前的人,是林如梅。
林如梅说:“蔷蔷,临泽出来了,他没事,要在医院住几天,你先回去好不好?”
向蔷扶着墙站起身,但蹲太久,脚麻,她瘸着腿,说:“我看看他再走。”
林如梅凝视着向蔷的背影,眼泪再一次流下。
寂静的病房里,只听得到点滴落下的声音。
向蔷摸了摸他的手,因为打点滴的关系,他的手背处冰冰凉,她给他盖好被子,又拿起一边的酒精棉给他擦嘴唇。
他呼吸平稳,神态是许久未见的放松。
向蔷静静守了他一会后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她说:“晚安,我的笨蛋男朋友。”
累很久了吧,今晚,一定要做个好梦。
后来,诸如此类的情况出现过很多次,多到他们不再慌张,慢慢的也转变为了麻木事情里的一件。
那是第几年,向蔷记不起来了。
那天早晨,她熬夜被闹钟叫醒后,匆忙看了眼电脑上的工作进度,松了一口气。
洗漱完下楼去季临泽家时,闻着新鲜的空气,她忍不住反复感慨,网络时代真好,给了他们这样挣扎的人一个机会。
她早一年前开始就调整自己的方向,往新媒体方向做,创建摄影账号,做了些营销,很快走红,接着是一些价格不菲的广告商谈。
为了保持素材的更新,她每个月会离开两天。
她喜欢拍人,喜欢他们眼里对这个世界的爱恨嗔痴。
拍了无数人,唯独没拍过季临泽。
仔细一算,他们连张正儿八经的合照都没有。
大学时她拿手机偷拍过他几次,可当时不以为然,以为以后多的是机会,手机坏了,照片没了,想着没了就没了。
现在想想,有点可惜。
姜怀明和林如梅晚上轮流照顾他,白天则是她照顾他。
向蔷进屋时又见林如梅靠在姜怀明怀里哭,她垂下眼当做没看见,正要推开季临泽房门时林如梅叫住她。
向蔷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紧紧握着门的把手,很久以后才回头。
林如梅含泪摇头道:“蔷蔷,临泽他……他……记不清人和事情了。”
这并不突然。
早在很久之前就有了预兆。
那时候他总爱说以前,说着说着会忘记如今是什么年份,但短暂的思考后他能记起来,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自己发现了自己的记忆在衰退。
他比他们任何人都懂会出现什么病症,这些病症的表现是怎样。
所以向蔷有时候觉得人太聪明也是一种负累。
向蔷揣摩着林如梅话中的意思。
他们不断的摇头让她明白,这次不是短暂的记忆缺失,而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