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名叫江户川乱步——为什么偏偏姓这个,这不是加深了刻板印象吗?会给将来姓江户川的人施加压力的——的少年咬着吸管,“为什么偏偏是赌场?你喜欢?”
“不可以吗?和数学有关,又能挣到钱,夫复何求?”
结衣还挺喜欢这个企划,主要是有参考:她搜过了,这个世界还没有某理工大学数学系的真实事迹。
而且不知道怎么搞的,赌场在横滨合法。合法啊!
小钢珠,帕青哥,赛马场,围棋赌博、海峡对面难以理解的租界就不提了,这个世界的横滨,处处有或大或小的赌场。
“不是说——不喜欢。”
江户川蹙着眉,“算了,你继续吧。”
“具体的项目未定,我这边先列出了三个。”结衣在三行短语上画了个圈,“二十一点、俄罗斯□□、五彩球。”
“后面两个根本没必要吧。”
“深有同感。”
结衣呼出口气,把剩下两个划掉。
那只是写来凑数的,为了不显得独断专权,表现自己民主。
“太棒了,来了个会玩的。”
这番言论叫江户川挑起眉。
为了挣钱,赌场的庄家办下各种规则,将胜利的天平挥向自己,又不至于太明显,总之,一般是七比三或者六比四的胜率,庄家赢大。
在林林总总的项目里,唯有最传统的21点是可以依靠计算拉取胜率,
两人迅速确定项目,确定模型的起始流程和日期规划。结衣惊喜的发现,江户川的知识水平就跟提着灯笼找到一篮子黄金一样。
她很久没有投入这种状态了。
和能跟上思考速度、拥有相应知识储备的人交谈,不用思考降低知识层次,说一句话就有人迅速跟上。
“我觉得和你相处的来耶。”
她在谈话间改变了对江户川的态度:也就比她过去的同僚差了一丢丢吧。
哪怕在新世界生活十几年,这一下午依旧让她升起了一点怀念过去的酸涩。
唉……两个世界完全不同,连重新和过去的朋友交朋友都做不到。
江户川也是这么想的。
难得有人跟上他的思路。真是久违了。
果然,一来一往地才是攀谈,单方面的‘说’只是在进行‘解释’这个行为。
告诉那些脑筋像浆糊一样的如幼儿嗷嗷待哺、不,甚至还不如幼儿的市警,让他们脸上露出大吃一惊的豁然大悟也不错。但是这样的场面看多了,就像大口大口吃金团,早晚有一天会腻。
结衣又变得苦恼:“可是咱们还是只有两个人,你有认识的同龄人吗?凑个数,挂个名也好。”
江户川咽下口椰子汁,理所当然地道:“你都不会有,我怎么会有。”
很遗憾,不只逻辑方面合得来,没有同龄朋友这一点,两人也是相当的一致。
江户川没有朋友这点,结衣居然不觉得意外。
他看起来就很像没朋友的人,是那种大家一起出去玩剧本杀,会坐在一边,从头到尾无聊地玩手机,被人指责积极性不高时,直接剧透凶手到最后一幕的必杀类型。
不是他不合群,是群追不上他。
不知道哪边比较惨。
横滨的冬日很短,两人确定初步思路后,天色已经暗下来,月明星稀。
再留下去,恐怕会被街头值守的市警过来问怎么回事。
可能横滨对自己的街头安全程度有自觉吧,或者说日本对自己的安全程度有自觉,青少年居然是有宵禁的。
除了在擂钵街那几年,这个宵禁制度给结衣添了无数麻烦。
第一次进局子,居然还是被含辛茹苦的前首领捞出来的,是结衣少见的想要全身心忘记的败笔。
太羞耻了,太可怕了。
结衣摇摇头,忘却糟糕的回忆,她合起本子,捡起写了一桌的纸张,“今天先到这里吧,时间还有一个月,来得及。”
“一个月,初升高?”看在难得聊得上话的份上,江户川激励了一句:“哦,加油。”
结衣:真是一点也不敷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