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咬着那颗迅速化开的巧克力,就像是本来独自难过的小孩子,突然察觉到自己是被宠爱的后,心里酸酸涨涨,又满满当当,那股憋着的情绪就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微微眨了下眼,似有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流下,但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之后,没有人再出声,就连包装盒的声音也消失了。
可在这状似空荡得心慌的氛围中,却又令人奇异的安心。
不知过去多久,封韶蕴飞快地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再次揪紧盛夏的衣服,身体试探地一点点向前倾。在发现盛夏没有察觉到后,她犹豫了下,还是小心翼翼地靠在她的腿上。
如果不是一直关注着,几乎捕捉不到她如蚊呐的声音:“……嫂嫂,对不起。”
盛夏不动声色地询问:“为什么道歉?”
“我的作品落选,没能进入终审决赛。”封韶蕴声音微哑,小小声地难过道,“跟嫂子说好的惊喜,也没有了……”
她是在早上接到的导师通知,原本十拿九稳的比赛,竟然没能进入终审,导师对此也很是遗憾和疑惑。
完全没想到会落选,想到之前嫂子对她的种种期望,还有她曾经承诺的“惊喜”,封韶蕴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她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半晌张嘴也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气音,只觉得那一瞬间,窒息感包围住了自己,让她无法呼吸。
该怎么面对嫂子,告诉她自己没有达成她的期望呢?
而那个惊喜,也变成了败笔。
她果然还是最失败的那个,根本没办法承担得起别人的期待。
封韶蕴满脑子都是混乱麻木的,只呆呆地坐在角落里,仿佛回到了当初封闭内心的时候,根本不想跟任何人交流。
可是,以往众人都会体贴地放任她自己消化情绪,这次却有人一点也不讲道德地强行闯了进来。
不仅没问过她意见就擅自开锁进来,还强迫她试毒——
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啊?
封韶蕴委屈地想着,却又忍不住紧紧抱住了盛夏的腿。
“落选就落选了,反正你在我心里,是永远的第一名啊。”
然而面对小仓鼠脆弱的情绪,盛夏却很是无所谓地捏了下她的脸,笑吟吟道:“再说了,这有什么可难过的?”
“不就是一次失败吗?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的比赛。我这人最有耐心,永远不怕等待,只要能坚持下去,总会有天亮的一天。”
她……永远都是嫂子心里的第一?
封韶蕴的表情略有动容,那双黯淡的黑眸,此时也仿佛被点亮般,有了点光芒。
“实在不行,封家这么有钱,就让你哥去投资个国际比赛,再专门给你开后门好了。”而就在她感动时,突然见盛夏兴致勃勃地坐直了身体,满含期待和憧憬地道,“哇,这样岂不是可以直接黑幕让你当第一,然后再给我惊喜了?”
听着她原本还是温暖安慰,之后就越来越离谱的封韶蕴:“……”
原本矫情的情绪突然消散,她咬着唇,也不知怎么有些想闹脾气:“可,可那不是真材实料,我才不要。”
盛夏还不死心:“真的不行吗?”
封韶蕴很坚定地摇头:“不要。”
“那好吧,看来只能等下次绘画比赛了。”盛夏满是遗憾地嘀嘀咕咕着,“这样还得去查查国际上都有什么相关比赛,哎呀,有点麻烦,要不还是让你那两个哥哥去查吧。”
“反正他们每天闲到还有时间追直播,妹妹的事情,肯定会更关注吧?”
最后那句话,多少带着点报复情绪的。
【宿主,我查到了!】一直没出声的系统,突然兴冲冲地道,【原来封韶蕴的作品是被调换了!跟她调换作品的那个学生,是他们系主任的儿子,在送作品去参赛时,他将两人的画调换了过来。】
它显然很看不惯这种行为,忍不住愤愤地痛斥道:【宿主,这父子两人也太过分了,居然做出这种事,真是人品卑劣!】
封韶蕴这会儿正趴在她的膝头上,盛夏抚摸着她脑袋的动作突然一顿,眸光微冷,声音却很是平静:“能拿到证据吗?”
系统确认了下,有些遗憾地道:【他们对话的房间没有监控,网络上也没有相关的聊天记录,没办法提取到证据。】
盛夏若有所思,又低声询问:“韶蕴,你这次参赛的作品,是画的玫瑰吗?”
封韶蕴“啊”了一声,显然想到之前直播时,琛琛和苒苒不小心暴露她的事情,抿着唇小小声回道:“算,算是吧……”
“我们现在去找你的导师,去拿回你的画。”盛夏懒洋洋地敲了下她的额头,理直气壮道,“那不是你准备送给我的礼物吗?既然不能拿去终审,那就是我的了。”
完全没想到这么突然,封韶蕴迷茫抬头:“现,现在就去吗?”
盛夏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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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拿,拿回作品?”
听到盛夏和封韶蕴导师的要求,系主任的表情明显惊慌了一瞬,然后立刻故作不耐:“这种国际的比赛,怎么可能还指望他们会将作品退还回来?”
“郝老师你也是的,这种要求明显是不合理的,你居然还要带着学生家长过来,这不是在为难我吗?”他冷着脸指责封韶蕴的导师,眼神严厉,“还不快跟学生家长解释清楚?”
郝导师本就在疑惑学生的作品怎么会落选,凭借她在画中注入的感情,就算拿不到一等奖,最起码也能获得一个奖项。
紧接着在听说天赋平平的系主任儿子,这次居然会被选入终审后,他就有些怀疑这事有猫腻了。
于是在听到系主任的指责后,他也冷下了脸,声音硬邦邦的:“我可没听说有这回事,不是只要自愿交保费,就能拿回来的吗?”
“就算韶蕴落选,没能获得奖项,但这次的画作也算是她的突破之作,我觉得非常值得留作纪念。韶蕴的家人也说,只要能拿回来,无论费用多高,她们都愿意交。”
系主任闻言,忍不住看向封韶蕴和她身边正坐在轮椅里的女人。
封韶蕴在他们系里很出名,由于个人原因基本不来学校,但每次专业成绩都能保持在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