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开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
“要不休息一下。”
“不用。”
今日的事,今日不做,拖到明天,那明天的事更多。
能坚持,就要坚持。
“再来。”郁开休息好,再次吊上威亚。
窗外,柳月明伫立了一会儿。
眼神落在那个坚毅的女孩身上,一面想起她说的话。
蚕宁性子软,而她不是,她永远僵硬自傲,似乎不懂得如何低头服软。
听郁开这么一说,她难道喜欢蚕宁那种个性?
柳月明深吸一口气,匆匆从舞蹈练习室走过。
晚上、片场。
郁开就着白天刚练的武打动作,要拍摄长达三十秒的动作。
练习一整天,呈现出的,却是极为简短的几秒。
换上黑色战甲,戴头盔,肩系红披风,手拿长枪,枪樱在寒风中扬起,整个人身影拉长,站在城墙上,英风烈烈。
“开始。”
说时迟那时快,郁开一个抬眸,纵身一跃,身体像是飞了出去,整个人在软垫上利索打了个滚,双膝跪地,手指长枪,来了一个360度跪转,周围的敌人都被一一割了喉,一圈人惨叫连连,应声倒下。
鲜血横飞,镜头切到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睫毛似针,似乎要飞过来。
“卡。”
陈青松鸡皮疙瘩起来了,他抱着双臂:“好了,过。”
卢丽丽张着o字嘴:“一条过了。”
她连忙抱着温水壶,朝郁开走过去。
“辛苦了辛苦了,来喝点水。”
拍完戏,郁开整个身体一松,仿若没了支撑,一时扶着卢丽丽的肩:“谢谢。”
陈青松拍着手喊收工,一面转头看向演员们:“都辛苦了。”
郁开喝了口水,像是活了过来,她对着卢丽丽说:“我去换衣服。”
两人进了更衣间。
柳月明抱着双臂,目光跟随着她进去,眼前又浮现卢丽丽和郁开两个人相处时的场景。
卢丽丽会很自然地对她好。
而她......。
郁开换好衣服后,从试衣间出来。
柳月明提着口袋,正要上前,只见陈妍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郁开。”
陈妍提着医药口袋,朝郁开走过去。
她眼神往下看,见郁开手上和腿上,都因武打动作,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陈妍嘴角抽了抽:“你也太拼了。”
剧组的护膝质量不好,用了白用。
一面说着,一面把郁开拉到小板凳上,把买来的红花油和活络贴取出来。
郁开摆摆手:“陈妍姐,我没事。”
“郁开,你要爱惜自己,你一个女孩子,弄得浑身是伤。”
陈妍小声小语,言语和动作一并温柔,她抬起眼,和郁开对视上,又匆匆瞥过头,嘴角微微一勾:“上次,你帮我捏脚,我好得很快。”
一面说着,白皙的手捉着她的裤腿,轻轻往上一撩。
郁开有些尴尬:“陈妍姐,我真没事。”
“还说没事。”陈妍忽然抬头,目光和她相接,闪烁着怜爱:“你看看都淤青成什么样了。”
低头打量,藕白的小腿上,有四五处淤青,集中在膝盖,与小腿线条流畅的骨骼间。
她温好红花油,照着郁开给她揉的姿势,轻轻把手心贴上去。
郁开的肌肤细腻,才十八岁的身体,皮肤果然娇嫩。
手放上去后,轻轻颤了颤,她有些不好意思:“疼不疼?”
郁开摇头:“不疼,谢谢你。”
陈妍手心温热,动作柔缓,倒和医院贴心的医生护士小姐姐手法差不多。
贴心温和的大姐姐,前世貌似还有情债,就是不知道谁欠她的。
只是自己的事都未张罗过来,眼看陈妍也不是那种会推心置腹的,她也所幸没讲。
柳月明站在窗外,细细地盯着看屋内场景,一双眉毛早已皱成一团。
陈妍的手还在她性感的小腿上摸来摸去......。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陈贞见她在路上疾驰,连忙跟了上来:“老板,郁小姐没用药吗?”
柳月明重重拉开车门,上了房车:“她不需要了。”
回到床上,柳月明翻来覆去地想。
那个陈妍,在撩她的小郁,属于她的东西,别人怎么能......。
罢了,若是能被撩走,那就不是她的。
她闭上眼睛睡,但睡不着。眼睛一闭,脑海里就出现陈妍给郁开贴狗皮膏药的画面,陈妍一双眼睛含情脉脉,郁开也含情脉脉,和她深情对视。
画面一转,郁开拖个行李箱,背对着她:“月明姐,我决定不做你的q人了,陈小姐个性温和,给的又多,再见。”
继而一拨秀丽的长发,侧过眸来浅笑:“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潇洒离去。
不!
柳月明猛地睁眼,一个鲤鱼打挺,伸手摸心口,喘着粗气。
打了个寒蝉,起身穿上拖鞋,摸摸索索走到郁开的房门口。
郁开她,应该回来了吧。
叩了三声门,柳月明清了一下嗓音:“小郁。”
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厕所里,郁开坐在马桶上,脸色惨白,根本听不见外面有人在叫她。
就算有人叫,她也没有丝毫力气去开门。
见无人应答,柳月明继续敲了两下:“我进来了。”
说罢,她把门推开,房间照常无人。
浴室的灯却亮着的。
“小郁。”
柳月明走到浴室门口,隔着半透明的玻璃,依稀看见一个人影。
郁开的声音传来,声音极小极小,气若游丝:“月明......姐。”
光是听声音,柳月明被吓了一跳。
她敲着浴室的门:“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郁开的声音嗡嗡的,说没事。
黑色的人影慢慢站起,随后,浴室门一被拉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郁开的身体,像是软泥似的,朝她靠来。
郁开的脸颊贴着她的颈窝,肌肤冰凉,渗着湿汗。
“郁开。”柳月明一惊,伸手搂着她的腰,把她往床上拖。
郁开生的高,腿又长,她费了好些力才把她拖上床。
见她捂着肚子,面色惨白,连唇珠都是白色,柳月明立即会意过来。
郁开来姨妈了。
那她今天还,做了那么多武打动作。
她替郁开掖好被子,见惨白的小脸露在外面,嘴里念叨着:“月明姐,别凶我。”
柳月明呼吸一屏,心口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般。
“我不凶你。”为何要凶。
在她的心里,她很凶吗?
她撩开郁开脸颊上的湿发,指腹在她的发间轻轻压了压:“小郁,你先休息。”
郁开眉头蹙着,像是不喜欢摸她头,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脸上贴了贴:“月明姐,我会听话的。”
她的肌肤像是小婴儿一般,又软又糯,个性乖巧得不得了,从指被上传来的触感,像是一股电流,直穿她身体的五脏六腑。
此时的郁开,竟和梦里面有一些相似。
柳月明登时看呆了,不过,眼下不是发愣的时候。
她松开手,轻脚轻手退了出去。
郁开做了一个梦,梦境里,竟全是前世发生过的事。
那日,她来着姨妈,忍着痛拍完了打篮球的戏份。
一回来,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感觉命不久矣。
柳月明推门而入,脸色阴冷:“你觉得你很厉害吗?郁开。”
她一面凶着,一面把被子往她身上一扔:“作为欢漾的艺人,不知道保护自己的身体,想来也干不长。”
郁开气若游丝,又是害怕,又是惊:“月明姐,别凶我。”
她瞪着小鹿般的眼,双眼恳求。
柳月明表情凌厉,又随手扔了两个暖手宝给她:“拿去,垫在腰后面,再喊一句疼,就开除你。”
“好。”
郁开拿着暖手宝,反手的时候,却是怎么都弄不好。
柳月明啧了一身,起身靠上前,伸手抓过她的暖手宝:“躺下去。”
郁开照做。
而后,柳月明的手摸向她的腰间,把她轻轻往上一捞,在她的腰后垫了暖手宝。
那个时候,她能感受到柳月明的温度,抱着她,心口贴得很紧,她能听见柳月明的心跳,能闻到她的呼吸,能感受到她的温度。那是仅有了,稀少的,被她照顾的温柔。
柳月明起身,替她掖好被子。
郁开盯着她:“月明姐。”
“怎?”
“我以后会听话的。”
乖乖的。
对方并未回答她,梦境就此断了。
她沉沉睡去。
十分钟后,陈贞敲开了门。
柳月明起身,担心郁开被吵醒,和陈贞走到角落。
买了暖手宝、红糖姜茶、还有布诺芬。
陈贞抬头:“老板,你要的电热毯,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