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天绫瞧着柔软如霞，然它跟着主人一起在血海里沉浮一遭，其上自然有远古煞气残留，哪怕是伏羲，这一下也察觉到轻微的刺痛，这才不情不愿挪开放在女娲身上的目光，眯起眼前去看到底是谁胆敢坐在这里。

“...灵、灵珠子？！”伏羲大惊失色，“你居然现在就醒了？！”

灵珠子本在暗自忖度，在他印象里，伏羲和女娲还是那对只要看到就会令围观群众的眼睛感到有别于直视金乌的刺痛，不得不自觉退散的奇葩（褒义）道侣。在他沉眠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伏羲现在在女娲面前变得这么没有底气，且如此不会说话。

分明女娲听到前面他说来见她时还算和颜悦色，可偏要加一句特地来瞧他，呵呵。

结果现在伏羲一开口，一如当年在女娲面前犯蠢，灵珠子轻吁一口气。果然，伏羲根本不知自己醒来之事，他只是想来娲皇宫见女娲，只不过不知为何不敢直言，所谓看他这个老朋友不过顺带而已。

灵珠子都不想去思考，伏羲究竟拿他当了多少回借口。

“羲皇，你的眼睛是摆设么？”灵珠子启唇，“我为何不能现在醒来？”

伏羲嗫嚅几句，神态竟有些不好意思。

女娲欣赏了半晌她道侣的窘态，好整以暇道：“不是来见灵珠子么？你也见到了，有什么话说？”

伏羲嘀咕：“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想说的，那就，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灵珠子道：“我并不想念你。”

伏羲随口道：“知道，你就念着你兄弟呗。”

灵珠子：“……是啊，你有什么意见？”

不知是否在女娲这里待久了，灵珠子说这句话的语气竟颇有几分女娲的气势。伏羲瞥见老友神色，对方正眯起双眼望他，眼尾逶迤的鲜红刹时令他梦回当年无边血海，遍地尸骸，悚然道：“灵珠子！”

“你在诸天轮转学习这么久，便只会说这些？”

女娲眼疾手快在他眉心那颗朱砂痣上一点，一道清气注入其中，旋即她瞪了道侣一眼，并且在心里决定和道侣分居还是处在进行时为好。

否则她一定会忍不住暴打对方。

素衣少年双目阖下，直到感觉体内翻滚的煞气逐渐平息下去，方才睁开眼。

“无事。”他开口道，原本清亮的声音此刻有些哑。

伏羲忧心忡忡：“你在妹妹这里待了这么久，还是没能彻底祓除那些东西么？现在你们兄弟只有你还在这里，我本以为你已经可以回到紫霄宫。”

他前一句尚还有担忧之意，到后面可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灵珠子睨了他一眼，怏怏道：“我知你意，然紫霄宫闭宫多年，我亦不想现在回去。”

言下之意，他大约还要在女娲这里叨扰些时日。

伏羲还想说什么，便闻得身边妹妹冷笑：“灵珠子爱在我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怎地，独自下界轮转十万劫，还要我来捞的天皇陛下有何见教？”

伏羲：“不不不没没没，妹妹你高兴就好，你高兴就好，我没有任何意见。”他灰溜溜缩了缩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身体，默默低下头。

他首先得罪了他妹妹，其次刚刚开口似乎又气到了灵珠子，可悲的是，在场三位，他境界修为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