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出三个府给北疆军。
河南虽然名义上是由岑壮虎主导,但是从岑家村起义,打破平衡开始,最靠近山东的三个府就逐渐被北疆军占领。
再让出三个,龙虎军还能剩下三个。
如果有必要,可以将整个河南省都让给陈国公。
听到这里,唐臻已经能猜到沈思水是如何做龙虎军的贵人。
从后往前推,昌泰二十四年,龙虎军依旧占据河南的六个府,证明岑家村成功的渡过因为陈国公施压,必须面对的危机。
龙虎军没钱,沈思水有啊。
哪怕再穷的行省,近百年没有被任何战争波及,也能攒出不菲的家资。
况且湖广掌握南来北往的多个必经之处,本就算不上穷。
“沈思水突然找上父亲,表示愿意借给龙虎军这笔钱,十年内还清本金即可,利息就当是......”岑威的表情忽然微妙,“沈氏女的嫁妆。”
沈氏盘踞湖广已经超过百年,底蕴远非岑家村能比,岑壮虎和岑壮牛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在他们看来,自家的混小子能娶上沈氏的千金大小姐,是他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否则岑家村那么多人,怎么只有岑戎和岑威有这样的福气?
岑壮虎和岑壮牛甚至担心,兄弟两个会因为窈窕淑女大打出手,闹出笑话,专门与儿子谈心,高深莫测的道,“人的命,天注定。”
岑戎早就知道怎么回事,故意拆他老子的台,“不对啊,爹,三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你不是说王侯将相宁有种......”
不出意外,遭遇男女男三人混合打,达成屁股开花的成就,再次成为岑威的成长路途中,无法忽略的反面案例。
岑威想起往事,眉宇间的复杂逐渐深沉,终究还是给兄长留了些脸面,言简意赅的道,“父亲和叔父原本打算,等河南的事稍稍平静些,令我和兄长去湖广小住半年,任由沈姑娘挑选。”
兄弟两人履行父辈的承诺,在湖广小住半年,沈婉君不出意外的看中岑威,送荷包、送发带......暗示意味十足。
虽然岑威不想成婚,但这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有他拒绝的余地。
未免沈婉君尴尬,岑威在岑戎的建议下挑选出回礼,每次得到沈婉君送给他的东西都会给出相应的回礼,不知不觉的掏空岑戎的私房钱。
要怪只能怪岑威穷,要养的人太多,根本就没有私房钱。
如此,岑戎和岑威离开湖广的时候皆以为婚事尘埃落定。
只等岑壮虎亲自去湖广替岑威提亲,然后定下婚期,开始三媒六聘。
收到消息的岑壮虎和岑壮牛心思难得细腻,对岑戎关怀备至,生怕岑戎会因此颓丧,影响大家庭的和谐。他们很快就给岑戎安排了第二场相亲,去关西七卫小住三个月。
未免场面难看,岑威自然不能去。
岑壮虎和岑壮牛从龙虎军年少英俊的小将中挑出九人陪岑戎,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谁能得到关西七卫贵女的青睐,就能被岑壮虎认做义子。
岑戎满脸感谢,回去问亲娘,他是不是抱来的儿子,再次喜提女男男三人混打,出发的时候只能躺在马车里与岑威告别,表达不能亲自为弟弟筹备婚事的遗憾。
可喜可贺,岑戎的遗憾没有成真。
岑威不仅没当成新郎,还在岑壮牛携发妻喜气洋洋的去关西七卫提亲之后,亲自筹备两场新郎不是他的婚事。
一场属于岑戎,另一场属于岑壮虎。
岑壮虎去湖广替儿子向沈婉君提亲,在沈府的花园与沈婉君的亲娘,沈思水的亲姐姐迎面相遇。
不久之后,沈思水满脸不善的告诉岑壮虎,他姐姐对岑壮虎一见钟情。
岑壮虎下意识的低头,小心翼翼的观察茶盏中的倒影,粗糙的眉眼,凌乱的胡子,从太阳穴划到嘴角的疤痕清晰可见。
很好,确实是他。
事后岑壮虎无数次对岑壮牛和弟媳也是妻妹的岑二娘强调,他这是吃了没有妻子提点的亏。
他理所当然的以为,沈思水嫌弃岑威根基薄弱,想给独女找更好的归宿,所以委屈沈夫人背黑锅。
第一次,岑壮虎以配不上沈夫人婉拒。
他能理解沈思水的想法,心中却难免气愤。
他的儿子,让沈思水和沈氏女挑选已经是天大的委屈,凭什么还要被沈思水嫌弃?
即使沈岑联姻继续,也休想再选他的两个儿子!
第二次,岑壮虎依旧婉拒。
萦绕心间的愤怒退却,还账再次成为重中之重。
即使心照不宣的人选被否决,联姻也还是要继续。
他和弟弟都是孤身扎根岑家村,岑戎和岑威是他们唯二的血脉,再论就是岑大娘和岑二娘的幺弟,他们病恹恹的小舅子。
可惜小舅子只有个女儿,腼腆瘦弱,看上去比小舅子更需要照顾。
哪怕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他们也该给侄女招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嫁到湖广......要不他还是认几个义子,以备不时之需。
第三次,岑壮虎继续婉拒,心中腻歪的厉害,嫌沈思水拖泥带水,敢做不敢认。
没料到沈思水勃然大怒,质问岑壮虎凭什么看不起他的姐姐。
岑壮虎这才敢相信,沈思水真的想要将姐姐嫁给他做续弦。
他愣在原地,终于理顺这件事的细枝末节。
沈思水的独女先看中岑威,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看不上岑威,为了继续联姻,沈思水又推出姐姐,看中岑威的老子。
......岑壮虎权衡利弊,捏着鼻子应下,然后按照沈思水的要求,大张旗鼓的去沈府向沈夫人提亲,表达对沈夫人的爱慕之情。
仅剩的倔强嘲讽沈思水白日做梦,他只有一个儿子,岑威不中用,还有岑戎,绝对不会轮到沈家的血脉。
根本就不会有沈家的血脉!
岑威捏了捏眉心,低声道,“我不知道父亲在湖广经历过什么事,他回来之后,嘴边总是念叨‘欠债’二字。”
唐臻神色微妙,不知不觉的走出阴影,看向岑威的眼底含着自己未曾察觉的好奇和催促。
父慈子孝?
兄友弟恭?
亲如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