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车子,往车顶放上警笛,关羽只来得及在后座找了一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下的短袖换上,再叮嘱其他同事先回局里换身衣服,就直奔夜市旁边的废品站。
一路疾驰,硬是将路程缩短了一半。
废品站都是在那种自建居民区里面,关羽的大越野进不去,索性将车停到附近拿上一包湿巾,再把松鼠球抱着,一边擦拭松鼠球身上的脏污,一边疾步往巷子里面去。
一边走,还一边低声冲着松鼠球念着:“好臭……球球你这是都钻了什么地方,怎么这么臭。”
松鼠球翻了个并看不见的白眼。
心说你要不先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再来说我臭?
咱们大哥莫说一哥好吧。
正叽叽咕咕的哼唧着,松鼠球的视线忽然一停。
等会儿,刚刚走过去一个什么人?
松鼠球忽然从关羽的怀里支棱起来,目视着前方的巷子里的横道。
刚刚还在擦拭松鼠毛发并低声絮叨的关羽也在同一时间停下动作和声音,静静看着前方。
大概一两秒的反应时间,发现松鼠球和自己同样的反应,关羽又恢复了方才的动作继续往前面走,路过横道时。
一人一鼠的视线同时往左,注视着一个有些佝偻的无比沧桑的背影。
“球球也认出来了是吗。”
松鼠球疲惫的晃晃尾巴,给予回应。
关羽收回视线,继续擦拭松鼠的动作,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夜市就在旁边,她住在这儿似乎也很合理,但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环卫工的衣服,夜晚摆摊,白天干环卫……”
男人的步伐一点不见慢,仿佛方才的细微停顿和注视只是无意间的举动。
但绕过那个巷子,男人拿出手机播了一通电话。
“彭婉,还记得我们在夜市街买的那家卤味吗?”
正撸着袖子和一帮老少爷们蹲在垃圾堆里细分纸壳的彭婉茫然抬头。
“啥?老大你想吃卤味?”
她望着头顶的太阳觉得自己可能是被晒的耳鸣了。
关羽:……
“我还没开口让你做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我要吃卤味!”这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不是啊……”彭婉眯起眼睛低下头,用胳膊肘碰碰肚子吗,语气颇有些失望。
别说,忽然听到卤味这个词,还给她听饿了。
关羽:……
他有些头疼的捏捏额角,这姑娘的工作能力是很突出,在队里就没有什么她干不了的,但有时候的脑回路也一样很突出。
“垃圾站剩下的工作交给其他人,你去管理处找一下卤味摊主的个人信息。”
彭婉摆摆手示意其他人继续,走到无人的地方,“那家卤味摊子也和那些拆家有关?但不是只有七家吗?张哥已经把那七家的摊主都带回局里了,大路正审着呢。”
“不确定,但我感觉有点不对劲,你还记得那天看见的那个卤味摊主的样子吗?”
彭婉仔细回忆了下,因为那家卤味比较好吃,将夜市街的其他卤味摊都衬的很普通,再加上摊主很容易给人留下记忆,所以她还稍微有点印象,“记得,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姐是吧,化了妆穿的也挺时髦的,一看就知道是个费心思生活的。”
毕竟哪个夜市摊老板娘还化妆呢,平时忙都忙不过来。
是啊,一个晚上在夜市街光鲜亮丽摆摊的卤味摊老板娘,就凭她家卤味味道就知道生意肯定不错,那白天应该在家里准备摆摊的东西才是,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到外面来干环卫,而且还,乔、装、打、扮。
刚刚那个摊主穿着环卫工人的衣服,面上可没有半点化妆的样子,甚至和昨天晚上在夜市摊看见的样子都相差巨大,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时髦大姐,一个五六十一看就是被生活压垮了身体的阿姨。
如果不是她匆匆抬脸看过来时有些闪躲的神情,关羽不一定能发现这人不对,也就不会发现她乱糟糟头发下的那张脸。
叮嘱彭婉动作快点,挂了电话又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距离摆摊还有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能做什么呢?肯定是不够一个生意红火的卤味摊准备食材的。
除非对方早就准备好,又或者家里有其他人准备……但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说不通她为什么要乔装打扮。
终于将怀里的松鼠球里里外外都擦拭了一遍,关羽随手将湿巾揣进裤兜里,瞟了眼扔在路边的矿泉水瓶,捡了起来。
比起关羽炉火纯青的眼技,沈秋则是从对方身上的味道分辨出来的。
本来只想趁着还没到地方赶紧多休息会儿,闻到熟悉的卤味他也只当是卤味摊主就住在这附近。
毕竟夜市周边除了公园和小区区,还有一片即将拆迁的城中村。
夜市摆摊的摊主住在这儿再稀奇不过了,只是对方那身打扮过于惹眼。
味道还是那个味道,他的鼠鼻子不会出错。
可打扮却完全变了样,普通人用得着七十一变?
松鼠球摇头晃脑,听着关羽挂了电话,心里展开诸多猜测。
废品站在整个城中村的尾巴处,因为要堆放废品,需要的地方大,又要稍微离居民区远一些,所以城南的废品站几乎都在这后头。
不过因为道路狭窄,装废品的车不方便,再加上即将拆迁,一路过去沈秋看见好几家废品站都已经搬迁了。
他们要去的就是在最尾巴的一家废品站,到的时候外面的杆子上用手铐拷着一个人,正蹲在地上小声絮叨着些什么。
一人一鼠靠近,只听见对方说着:“早晓得就不答应了……”
“那些狗屁警察一天天嘞净晓得盯到要拆迁嘞。”
“妈的,又被那群龟儿子豁咯……”
他们静静的站着听了会儿,直到对方抬头,冷不丁看见身边站着个人,尤其是对方怀里还抱着一只松鼠,不够严肃浑身冒冷气的样子,像是来打架的。
吓的那人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想跑又被手铐拷着,最后哆哆嗦嗦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关羽满脸惊恐。
“你你你,你哪个哦!”
看他时不时往自己身上瞟过的恐怖眼神,沈秋觉得他估摸是害怕关羽把自己扔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