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慈宁宫门前连个大太监都没有。
冷冷清清的宫门前,几片枯黄的叶子随着风在空中打卷儿。
一鸡一看就知道这是太后又要给皇爷使脸子,心里不由得一紧。
自打皇爷登基,虽然他们这对天下最尊贵的母子并不十分和睦,可一鸡心里清楚,皇爷对太后娘娘是有几分孺慕之情的,要是换了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下皇爷的脸面,只怕快马跑上两天都拼不出那人的一副完整身子了。
“皇爷……今日风大,不如咱们早些回去。”
“不必。”
皇帝的暖轿极为宽大,不仅有软椅还有小几,沈时晴看着摊在上面的奏折,缓声说:“一鸡,你让人去拿几个手炉过来,你们几个在外头别冻着。”
一鸡快哭了。
却不是感动的。
“皇爷,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年岁大了,难得睡得沉一些,朕这个当儿子在在外面等等也没什么。”
沈时晴神色平静地将批完的奏折放在一边。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皇帝能当多久,可她要做的事情却越来越多。在她换回去之前,清查太仆寺这件事必须推而广之,这样一来,就算赵肃睿将身子换回来了也不能随意中止,这是她沈时晴要在这个世上留下的一点痕迹。
每隔三天就有一个赵肃睿在她心里唠叨一个时辰已经够烦的了,她不允许有人还能以身份挡在她的前路上。
慈宁宫前,冷风瑟瑟,一鸡将双手拢在袖子里,神情略有些忐忑。
昨日皇爷到最后还顾忌着太后娘娘的颜面,虽然是将太后娘娘手里的脂粉庄子收回来了,又留下了太后娘娘送来的银钱可金佛,可如果不是皇爷留了手,只把罪责往寿成侯一个人身上推,太后娘娘早就成了御史们笔下的祸国妖后了,哪还有心思在这儿使着这点儿小心眼子?
心里为皇爷不平,一鸡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站在轿尾的四鼠。
四鼠察觉到他的视线,看向他,皱了下眉头。
一鸡一鼠四目相对,啥也没说,又啥都说了。
过了几息,四鼠悄悄不见了踪影,一鸡看了一眼掩着的轿门帘子,又看了一眼慈宁宫紧闭的宫门,垂下眼睛,遮掩着自己难得的戾气。
一刻之后,夹道上又有仪仗顶着冷风到了慈宁宫的门前。
轿子还没停稳,皇后林妙贞已经跳了下来。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林妙贞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掀开了轿帘子,进了龙舆:“陛下,你好歹顾念下自己的身子。”
见林妙贞的脸上一片急色,沈时晴倒了一杯茶笑着递给她: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