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Happy End 游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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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罗牌,从中世纪开始流行,是西方常用的占卜工具……”

泽田纲吉磕磕绊绊地对着手机屏幕照本宣科,随后他侧过脸看向我手中的纸张:“这是塔罗牌的第十二张牌,倒吊人。”

根据我目前的才艺数值,大多画面我只要看过一眼,就能将它百分百的在纸上还原出来,分毫不差。

“……倒吊人,有自我奉献的寓意。”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六道骸凶多吉少了吗?”泽田纲吉用力抓了抓头发。

我撑着下巴:“受了点伤,不过他还活着。”

六道骸的力量衰弱,直接导致我们之间的联结断裂,不过我能感受到他现在应该是在他曾经寄居过的某个马甲里修养,至今没有主动现身可能确实是精神力量受损了,不得不进入休眠。

不过白兰的肆无忌惮,反而促使了原本还有些举棋不定的泽田纲吉下定了决心。

“我们和白兰之间的战斗在所难免,一味地躲避只会让更多人受伤。”

笹川了平握拳,精神百倍:“我已经准备好极限地战斗了!”

“现在的情况多少有些棘手,六道骸作为顶尖幻术师都栽了,白兰那边的实力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强一些。”

“哈哈哈哈哈但无论如何,尽力而为吧。”

“啧,你别抢我台词。”

就连一向和六道骸不对付的云雀都没有提出异议。因为刚才的突发情况,就脸始终没有露面的云雀恭弥都被惊动了。他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来,听到大家的话之后,也只是抱臂敛目,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反正只要把他们全部咬杀就可以了。”

虽然六道骸自己从来没有承认过,但是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都已经把他当成了彭格列的荣誉员工。嘴硬到最后应有尽有,这也可以算是一种特殊能力。

库洛姆不在,我拜托五条悟去给她治疗了。说来也奇怪,库洛姆用幻术构建了这么久的内脏,我从来都没想起来可以用五条悟的反转术式来给她治疗,可能真的是长期惯性思维所致。

“你呢?绫香。”

就在我的思维忍不住逸散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我名字。

抬起头,发现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我。

我的身份特殊,既可以说和彭格列关系匪浅,又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编外人员。其他人的想法我不确定,但泽田纲吉肯定是不想要我加入的。

“我觉得还是……”他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暖色的眼睛里满是顾虑和担忧。

“我会去的。”

但我在他开口之前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在今天之前,我还有可能因为白兰那些莫测的手段放弃\游乐场\之行。但现在,我其实已经是非去不可了,甚至哪怕彭格列的所有人都拒绝参加,我也会单独赴约。遇到危险也没关系,甚至直接这周目直接结束也无所谓,我必须要去。

大脑仿佛还在那种迷幻的余韵中战栗不休,我虽然外表看起来一如往常,但内心却始终被困在那条雪白的长廊里,画地为牢。

像是被什么影响了,这个奇怪的状态引起了我的警醒。

我是不是太把这个游戏当回事了。

一个普通的恋爱养成游戏真的能给人带来这么强烈的暗示吗?这已经是第四周目了,期间我只退出过游戏一次。现实中的时间肯定已经过去很久了吧,或许我应该中断一下游戏进程,给自己一点冷却下来的时间。

等等,一周目结束之后,我真的有退出过游戏吗?

我的脑海中忽然冒出来这个疑问。

我的记忆告诉自己,我一周目打出be之后,中途是有退游过两周时间的。但奇怪的是,无论我现在怎么努力回想,我都想不起半点有关那两周现实生活的片段了。

抛去游戏,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的家庭,我的朋友,我的社交圈子,全是一片空白。哪怕是十年不出门的死宅也不可能完全没有任何社会关系,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难道我现实中就是这样的一个失败者吗?没有家人朋友,全部的生活只能寄托于虚拟的游戏?

我越想越觉得可怕,背后甚至已经冒出了冷汗。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我呼吸急促了起来,心跳也跟着越来越快,坐在我对面的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他们大声喊我的名字,我却像是一只被隔离在玻璃罩中的鸟,能看到他们焦急的面容,但听不到半点声音。

我应该立刻退出游戏。

我这么想到。

太奇怪了,这只是一个虚拟世界而已,为什么我会沉迷其中这么久,中途甚至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的现实生活?

我残存的理智发现了漏洞,强烈的违和感就像是房间里的大象,已经到了我无法忽略的地步。

我跌跌撞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想要拉出系统面板直接退出。

【滴—————】

我的动作瞬间顿住了,无形之间,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我这些忽然冒出来的想法全部抹去。无论是怀疑还是惊恐,我那些纷杂的念头就像是窗台上的隔夜的残霜,太阳出来,它们瞬间消散,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切归零。

我的呼吸再次平稳了下来,对着众人焦急又担忧的目光,我也有些奇怪刚才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激动起来。

啧,说不定是因为马上可以打最终oss了,有点亢奋。

“别担心,我就是有点紧张。”

我笑着朝着众人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走出会议室,我忍不住晃了晃脑袋,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没睡好,还是刚才和六道骸共享了一部分视野,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我总觉得有点头晕。

刚把那张“游乐场”门票放进口袋,久违的系统忽然上线了,毫无起伏的电子音听起来冷嗖嗖的。

【恭喜玩家触发主线任务[游乐场之行](已接取)】

【任务描述:白兰的存在始终就像是一片无法散去的阴云,牢牢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现在就连你的伙伴都身陷囹圄,正需要您的挺身而出。表演开场,一切拉开帷幕,请加入这场游乐场的戏幕。】

【停止恐惧,拒绝彷惶,游戏的第一要义,请尽情享乐,即便这是最后一天。】

【任务奖励:???】

系统已经很久没有给我发布过任何任务了。

它安静又无声地潜伏在我的意识中,像是一道影子或者幽灵,我有时候甚至会忘了自己身处虚拟的世界,把一切代入现实。

系统久违的声音像是兜头的一捧凉水,冻得我微微一哆嗦,原本还处于过热状态的大脑瞬间冷却了下来。

但很快,我就察觉到了系统口吻中微妙的不和谐感——这次的任务描述和之前有点不一样。通常任务描述里都会含有本次的任务目的,比如解救出同伴,打败boss又或是找到关键npc。

但这次的任务描述虽然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却根本没有任何的实际要求,仿佛只要我主动参加,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所以这次具体的任务目标是什么?打败白兰吗?】

系统停顿了一秒,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不,任务的目标是参与这场游乐场之行。】

我感到匪夷所思。

【什么意思?哪怕我输给白兰也算任务成功吗?】

【是】

系统的音色一如既往,带着一股失真的冷漠。

【只要玩家进入“游乐场”,即可算是完成任务。】

医务室里的气氛十分凝滞,就连空气都像是要凭空冻结住了。

库洛姆刚刚经历了治疗,虽然还闭着眼睛,但是脸色已经好了很多,颊边泛着淡淡的红晕,想来不需要多久就能恢复健康。

她正躺在里间的病床上昏迷不醒,对不远处发生的一切不得而知。

而门外,我和五条悟两个人不甘示弱地互瞪,谁都说服不了谁,针尖对麦芒,可谓一触即发。

“我不同意!你不许一个人去!”五条悟气势汹汹,神情冰冷。

我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尽可能好声好气地解释:“首先我不是一个人,第二,我有自保的能力。第三,白兰早就盯上我了,逃避不是办法。第四,啧,没有第四,反正我要去。”

五条悟转开头:“你说的那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他们要死要活和我没关系。”

“我只关心你能不能把自己当回事。”

我皱眉:“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水平?玻璃吗一摔就碎?”

五条悟懒得反驳我,双手抱臂,看起来简直油盐不进。

我甩手就要走:“懒得理你,反正我会去的,早知道不和你说了。”

五条悟盯着我的背影:“你要么和我一起去,要么哪里都别去了。”

“你来真的?”我不可置信地回过头。

“你可以试试看。”他语气漠然。

五条悟在惹人生气这方面简直天赋异禀,虽然他很久没向我展现这项本领了,但冷不丁来一下,我还是快被他气到吐血。

“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发疯。”

他干脆闭上眼睛,不看我了。

我:………

算你狠。

因为白兰避开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并没有给他们两个人“入场门票。”五条悟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没办法凭空预测未来发生的事情。他向我提出的建议是等彭格列的人进入“游乐场”之后,他和夏油杰会利用咒灵和六眼,尽快找到游乐场的位置,然后从外部攻破。

某种程度上来说,五条悟说得其实有一定的道理,要是我没有接到系统的任务,那么我可能真的会考虑这个办法。但是现在系统所说的是要进入游乐场,一旦五条悟将其从外部攻破,游乐场名存实亡,安全是肯定安全了,但我的主线任务也就泡汤了。

而且,无论白兰表现出来的手段再怎么神秘莫测,我也不觉得他能正面硬杠五条悟。特别是他完全忽略了五条悟和夏油杰,根本没有给这两个人发入场门票这件事,越发使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白兰有所图,但是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不然早就应该杀进基地了,而不是在这里搞点故弄玄虚的手段。

我隐瞒了任务的部分,五条悟对十年前星浆体事件耿耿于怀。

一个说谎,一个偏执,所以注定无法达成共识。

不过说到底,五条悟这个自大狂就是觉得我实力不够是个菜鸡,所以完全不信任我。

“你……”我试图在挣扎一下。

“你说什么都没用,只有这个我不听你的。休想,没得谈!”

我:“……???”

这人还会抢答了,一顿连珠炮似的回答瞬间将我的想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我被他这副顽固不化的死样子气得低血压都要被治好了。一时之间,热血冲头,我直接从腰间抽出匕首,反手往自己的手心一扎。

五条悟倏然睁眼,他快得几乎像是一□□,我连眨眼都没来得及,他就已经闪现出现在我身边,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腕。

但是有心算无心,我的动作比他更快一点,尖锐的冷兵器已经狠狠刺向我的手心。

叮!

——一直潜伏在我身体中的ssr道具[情人眼]在瞬间被激发,一层肉眼无法观测的薄膜出现在我的周身,将一切的外界的攻击都拦了下来。

“看到没有?我真的可以自保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在五条悟面前使用这个道具,肯定能吓他一跳。

我抬起头,刚浮现到嘴边的笑意却瞬间僵住了。

五条悟脸色发白,双眸定定地盯着我的手心发愣,像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

……好像不太对,我下意识松开了手,只听哐当一声脆响,匕首掉在了地板上。

五条悟还是一动不动。

“……喂。”

五条悟缓缓眨了眨眼睛,终于勉强回过了神。下一秒,他就这捏住我手腕的姿势,瞬间一个用力,将我直接按到了一侧的墙壁上。

白发青年浑身肌肉绷紧,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我被笼罩在他身体形成的阴影中,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而来,我发现自己甚至都看不到天花板,努力抬头,视线却只能勉强够到他的肩膀。

见我还在走神,五条悟终于忍无可忍,力气大得像是要把我的肩胛骨都捏碎了:“我疯?我有你疯?!你要气死我是不是!试招就试招!你砍自己干嘛!”

我比他还大声,明明心里觉得有点理亏,但还是强撑出一副很凶的样子:“不砍自己怎么试给你看!我疯也是你这个混蛋逼的!你能不能讲讲道理!”

明明身体紧贴,距离暧昧,但是四周的空气却充满了火药味。我们两个互瞪,谁都不肯让步,像是恨不得用恶狠狠的眼神摩擦出一点火星子然后把这里炸了。

五条悟几度举起手又放下,看起来很想把我直接捏死。

“有本事你就在这里宰了我,不然少管我。”

我对他这种磨磨蹭蹭的行为表达了鄙视之情,然后继续不堪示弱地瞪他。

五条悟:“……”

他放在我脸侧的手瞬间握紧成拳。

但最后他还是让了步,只见五条悟的胸膛剧烈起伏,勉强压下了愤怒的神色。

“你真的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随便你,你要去就去。”

我将信将疑:“……真的?”

他咬牙切齿:“你再问一遍我就反悔。”

我立马闭上嘴。

见我收声,这人反而又不爽了,他深呼吸两次,随后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还故意侧对着我,背影看起来很颓丧。

犹豫了两秒,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五条悟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