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想到一本书里说到的“剥夺感”。
是的。
她现在这种感觉就是被剥夺感。
不代表什么。
苏靥星试图安慰自己。
当年刚跟陆野分手时,梦里总梦到他与别的女人接吻、上床,用对待自己的无边亲密去对待别的女人,那时她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觉、做噩梦,甚至掉头发,有几回半夜坐在床上时,无数次想将他从黑名单放出来,哭着告诉对方“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后来,找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与她说,这是戒断反应。
她问心理医生:“为什么会有戒断反应?毒|品才会有戒断反应。”
医生用那种温柔又怜悯的眼神看着她,苏靥星当时就懂了。
是的。
没错。
对她来说,陆野就是那个尝之便入迷的毒|品。
她用了很长时间,才彻底将他从生活里排出。
没想到到现在,对他她居然还会产生占有欲。
这时,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下。
苏靥星的目光落到屏幕上,上面一行字:[糖很好吃。]
她嘴角忍不住扬了扬,等意识到,忙压平嘴角。
抬眸,却见陆野歪在沙发里,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定定地望着她,见她看过来,朝她举了举杯。
苏靥星转过视线。
“今日投票结束,诸位老师晚安。”
崔导宣布今天录制彻底结束。
这乱糟糟的一天终于结束,苏靥星起身,看其他嘉宾还坐在环形沙发前,便也说了声“晚安”,趿拉着鞋往回走。
身边行来一人,慢吞吞的步调,阴影将她笼住。
苏靥星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两人在沉默中同行了一段,在走廊段时一句招呼都未打就分开了。
苏靥星回了房。
卸妆,敷面膜,一整套护理完,又做了会瑜伽,群居吊嗓子是不行了,却也还是做了会口唇练习,才到床上睡觉。
迷迷糊糊才睡着,就听门外一阵急急的敲门声。
“谁啊?”
苏靥星直着脑袋坐起,闭着眼睛。
“星星,是我,开门,求个厕所。”
林垚的声音。
苏靥星抓抓头发,闭着眼睛去开门。
门才一开,林垚就蹿进来,进来那风险些把苏靥星带倒。
“关门,关门!”
林垚活似后面有鬼追。
苏靥星这回清醒了些,睁开眼,看着林垚蹿进卫生间,不一会听到里面冲洗的声音,而后才出来。
出来时,面上带着期期艾艾:“星星,星星姐,你让我睡你这里好不好?”
一听叫姐,苏靥星雷达亮了。
她掀开快耷拉在一起的眼皮,瞪她:“叫谁姐呢,我比你小一岁!垚垚姐。”
林垚“嘿嘿”一笑:“谁给我床睡,谁姐。”
苏靥星翻了个白眼:“不稀罕。”
“你那边不是有床?”
“有是有啊,”林垚道,“但我害怕。”
她哭丧着脸:“你不知道,我一闭眼就是一张鬼脸,对着我笑,说,‘嘿,找到你了’。都怪江老师,鬼故事讲得也太真了。还有,我上那边厕所,又想起温老师的那个水‘滴答滴答’…”
苏靥星看着林垚眼里晃动着的害怕。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怕得厉害,出来时连睡衣扣子都扣错了。
心底叹一声:“你会打呼吗?”
林垚点点头,又猛地摇摇头:“不会。”
苏靥星:……
“到底会不会?”
“不会!”
林垚斩钉截铁。
苏靥星可惜地看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床单被褥,她是真的不喜欢和人分享。
她重新脱鞋上床,往里钻了钻,拍拍旁边空出的一段,在林垚上来时指着她:“不许打鼾!”
“绝不。”
林垚捂住自己的脖子。
苏靥星被她这样逗笑了。
她躺了下来。
藕粉色真丝吊带贴着她的身体,柔婉的一段曲线,林垚睡下时,忍不住道:“星星,你好香。”
是真的香。
瀑布般的长发,拥簇着她雪一样白的脸,此时苏靥星卸了妆,仰躺在她旁边,便更似瓷娃娃了,粉的唇,晶亮似蜜的眼睛,还有若有似无的香气…
林垚赞叹:“陆老师一定很羡慕我。”
苏靥星:……
“你想哪儿去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林垚嘿嘿一笑:“苏老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靥星最怕她这“嘿嘿”一笑了,也不知脑补到哪个猥琐地儿去,她便转过去,正色道:“真不是。”
林垚的大脑被苏靥星这突如其来近距离的美色给暴击了下。
她得承认。
娱乐圈虽然美色不虞,但像苏靥星这般又甜又带点儿诱惑的,确然极少。
尤其是她大约是养尊处优,眼里带着大部分女孩都少有的骄傲与纯真,便更加惑人。
这等娇憨天真、与傲慢偏妄,大约是每个男人命里都度不过的劫。
林垚心底评估着,面上也带了点儿认真:“那苏老师,你和陆老师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光从楼梯间那一段,两人也不像是完全不相干的。
苏靥星没回答。
林垚又等了一会,还没见她答,睁眼一看,苏靥星已经闭着眼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地耷拉在眼睑,像一片美丽的蝶影。
她偷笑了一声,心想:苏老师这装睡技术也真是不到家。
苏靥星还以为自己装得挺好,还重重呼吸了几声,听林垚那边似也睡着了,才轻轻背过身去。
这么一来,反倒是睡不着了。
苏靥星在想,她和陆野…到底什么关系呢?
前男女友关系吧。
分得不怎么愉快的前男女友关系。
不可能做朋友的前男女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