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靥星弹了一首又一首。
钢琴的黑白琴键仿佛成了她整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她的精神极度自由,轻盈。
镜头里,那张脸如雪,眼似蜜,仿佛落了满天星光。
在她弹到兴起时,跳跃的指尖也仿似也沾了星光,连着她的音乐,在直播间流淌。
满屏的弹幕突然安静了。
[终于有点懂她的粉丝了。]
[像落入人间的星光。]
[我原来只是她的颜粉,现在,却成了事业粉。]
[星妹弹的是什么?]
[德彪西的月光。]
月光流淌在恋综直播间内。
后来,又变成了舒伯特的流浪幻想曲。
她从勃拉姆斯,弹到瓦格纳,又从瓦格纳弹到李斯特、巴赫、阿劳…
一个个音符似精灵般从她指尖跳出来,在黑白琴键上旋转…
星光披落她身。
这一刻,她美得令人屏息。
温嘉痴痴地看着,仿佛再次看到那个生日会上一袭白裙自在歌唱的少女。
他心底有种欢悦,又有些怅然。
忍不住看向那灯柱旁的男人,他眼底似也落了星光,似满是骄傲,又仿佛沉醉。
—
覃越可没那么多文艺的想法,他还在拿着遥控器,在爷爷的指示下将客厅电视机声音调得更大些,问旁边精神矍铄、带着副老花眼镜的老人:“爷爷,怎么样?够大了吧?”
“够了够了,你别吵,耽误我听囡囡弹琴。”
双鬓斑白的老人嫌弃地摆手。
覃越撇了撇嘴。
不过到底没说什么,安静地看着投屏到电视上的恋综直播。
镜头里,他姐好像变了个模样,不是小时候颐指气使非要他给她当小弟的臭拽模样,这时候居然有点…漂亮?
行吧。
是有点漂亮。
覃越酸溜溜地想,她姐弹琴确实挺能糊弄她那些迷弟。
客厅内的灯都关了。
只剩下电视机屏幕,还有这音乐。
老人手里安静地打着拍子,过了会,突然道:“囡囡还是这样好。”
“是。”
覃越轻轻附和了一声。
“你不是会那个…啊,就是录吗?给爷爷我录下来。”老人吩咐,“录好了,再给你姑传一份,让她亲自来听听女儿弹的。”
“我姑啊…”
覃越一脸为难。
“怎么,这还为难你了?”老人吹胡子瞪眼。
“我把我姑给…拉黑了。”
覃越一闭眼,英勇道。
“什么?”老人道,“什么黑?你把她弄黑了?我上回看见她,还挺白啊。”
“……”
覃越咳了声,解释:“拉黑吧,就是把我姑电话拉进黑名单,她打不进电话,也发不进消息了。”
“什么?你这个不肖子孙!竟然这么对你老姑?”
老人拿起拐杖就要打。
覃越一下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爷爷!爷爷!停,停!你这拐杖可是实心的,哎哟……”
屁股上挨了一下,在外作威作福的覃少爷摸着屁股道:“行,行,我这就把我姑拉出来,以后继续做她的小奸细、传声筒,行了吧?”
老人这才气喘吁吁地收回拐杖,重新坐回沙发前。
他叹了口气:“你姑这脾气倔起来,就跟囡囡一样,说不理就不理…”
覃越没忍住:“爷爷,你说反了吧,应该是表姐和老姑一样,哪能老姑和表姐一样。”
“再让你贫!”
覃越又挨了一下。
覃越:……
“弄白了没?”
覃越没了脾气。
“白了。”
他叹。
拿出手机,一顿操作,重新加回来,将苏靥星刚才弹琴那段分几段给老姑发过去。
老人扶了扶老花眼镜,眯着眼睛愁:“你老姑回你了没?”
“没。”
覃越把手机屏幕给老人看。
老人又叹了口气:“你老姑这臭脾气,也不知道像谁,跟女儿生什么气,都五年了…”说着,就有点眼泪汪汪的意思,“我家囡囡在外面一个人吃了多少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