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妖索往往用在那些害过人,但又罪不至死的凶兽身上,它会束缚住凶兽的妖力,强行把它变作人形。
“要你管!”无支祁愤愤地盯着阿织,指着结界外:“这里不欢迎你,你滚出去——”
这话说得过分,紫藤精赶忙把他拽去小溪边。
白兔精留在屋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阿织脸色,点上灯,解释道:“恩公小徒弟,你不要跟初初生气,初初不是故意的,他很可怜,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没了,恩公收留他,但山里的人都不喜欢他,不信任他,非要给他加缚妖索,他身上还带着病。”
她口中的恩公是姜瑕,初初,大概就是这只无支祁的名字。
白兔精说着,往长留坞外望了望,问,“宁宁小师父没有跟着恩公小徒弟一起下山吗?”
到了这时,阿织明白过来了。
结界是需要加固的,姜瑕去世两年,长留坞的结界一直在,应当是明月崖那个叫宁宁的同门下山加固的缘故。
有这一层渊源,难怪宁宁对姜遇这么友善。
阿织问:“宁宁常过来这里?”
白兔精点点头:“我们只是精怪,山上的仙人瞧不起我们,更不喜欢初初,只有宁宁小师父愿意来看我们。”她说着,忽然难过起来,几欲垂泪,“恩公走了以后,我们在长留坞很孤单,近日山上来了很多仙人,宁宁小师父也不敢来了,我们很害怕,躲了起来,但初初非要回来,我和阿紫只好陪他,恩公小徒弟,你以后也常来看我们好不好?”
那叫初初的无支祁听到这里,豁然折返回来:“让她来干什么,没听见我说什么吗?让她走——”
妖不如人,灵智开得极晚,即便天生力大无穷,百岁才能成年,此前活得再久,也不过孩童脾气,阿织并不与初初争辩。
借着屋中烛火,她看清初初黑衣下若隐若现的伤口,问:“你今日去过焦眉山?”
“你、你怎么知道?”
阿织想到她在焦眉山的山径上发现的抓痕,“这么说,今日和食婴兽打过一场的是你?你去找它做什么,为姜……我师父报仇?”
“为你师父?”初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我巴不得他死,何来为他报仇一说?“
他道:“那食婴兽与我素有过节,我去找它,为了自己罢了。”
说着,他下了最后一次逐客令:“好了,话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阿织听了这话,站起身,步至初初跟前。
“此处是徽山,这里是长留坞,你是被收留的,我是暂住在此的,谈不上谁撵谁走,此其一。
“其二,我在此至多住三日,等到三日后孟春试炼结束,我自会离开,不劳你费心。”
“其三。”阿织并指,指尖浮焰,往地上虚空一划,溪水边蓦地出现一道青色的焰痕,“你如果真有本事,大可以来拆我的竹屋,先跨过这条线试试?”
青色的焰痕无端给精怪一种危险的预警,白兔精与紫藤精噤若寒蝉,初初几欲试着跨过,最后竟退却了。
好在他的注意力不在这道焰痕上,他盯着阿织的背影,问:“孟春试炼?你要参加试炼,去焦眉山捉那只食婴兽?”
阿织没理他,径自掩上竹屋的门。
焦眉山的山洞给她的感觉太危险了。
可是,为姜瑕报仇,是姜遇的余愿,哪怕再危险,她必须一试。
而今她力有不逮,唯一的办法,只有等孟春试炼之时,与人同行了。
外头安静了许久,倏然又传来初初的声音——他竟还没走?
“喂,别怪我没提醒你,那食婴兽有些古怪,不是你这种半吊子能对付的。”
他冷笑一声:“识相的,我劝你趁早放弃,不然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