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身世成迷,不能稀里糊涂入了谁家的族谱。
“昨日为何挨手板?”
晨曦未冉,两人围坐桌前,仿若明瓦上镌刻的良宵图,刻画出了小夫妻的寻常生活。
提起挨手板,阮茵茵揉了揉掌心,“去捯饬菜园子了。”
“菜园子?”
“嗯,我想自己种菜,以免再次流落街头,忘记求生的本领。”
说起玩笑,她眼底亮亮的,看起来很有主意。
狐生而媚态,可眼前这只狐狸还未彻底长开,长相偏于甜美,窃笑时弯起的眸好似月牙,会吸引人的视线一再沉沦,直到坠入桃花粼波的潭底。
哪怕与皇族中人对视,贺斐之都没有趋于过下风,此刻竟无法直视那双杏眼。
他垂帘,拿起公筷,抵在她眉心,将她轻轻推远,“好好讲话。”
一大早不想闹他,阮茵茵直起腰,板板正正地端坐,“你今晚还回府吗?”
“未必。”
“喔。”阮茵茵心里不太舒坦,但不想患得患失,于是岔开话题,“我昨儿遇见内府的季厂公了。”
“在哪儿?”
“城西的一家油泼面馆。”
除了公事和应酬,季昶很少出宫,怎会出现在一家小小的面馆?
“你确定是遇见,不是被跟踪?”
“他跟踪我的用意何在?”
自然是套话,不过,想从阮茵茵这里探知他的事情确实不易,贺斐之并未上心,只叮嘱说,谨慎提防季昶,遇见便绕行。
“可我觉着,他人还挺好的。”
哪里会想到向来乖巧的女子会冒出这么一句话,贺斐之略有不悦,“才见过两面,就知他人好?”
“他帮过我。”
察觉出贺斐之的不悦,阮茵茵赶忙收住话,讨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也是,他与季昶在朝堂中是敌对关系,可能私下里听不得人家的好话。
傍晚,盛远挑着两个红木箱子来到府中。
“都是皇家赏赐给大都督的,大都督让我拿给姑娘。”
自从来京,在吃穿用度上,阮茵茵从没被亏着,那些曾经想都不敢想的臂钏、宝钗一匣匣地拥有,可仔细想想,竟还不如贺斐之的一记笑令她开怀。
再看摆在面前的珠宝绸缎,只觉厌腻。
“多谢盛将军,你若喜欢,尽管挑几样带回去送给嫂夫人。”
盛远忙摆手,“我还没定亲呢。”
盛远皮肤黑,面相粗犷,看起来比实际年岁大上许多,也难怪阮茵茵会觉得他已经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