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一转头,面朝他的小寡妇已睡着,一只手紧紧抱着一个已经很旧的布偶娃娃,而另外一只手抓着他的手掌。

谢珩把自己的手从她小小的掌心解救出来,出神地望着帐上的蝴蝶。

这个宋大夫当真可恶,也不知究竟在水里搁了什么,害得他……

他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被窝里,阖上眼眸微微喘息着,突然一只腿伸到床上来。

他惊得抽出手,回望了一眼睡觉极不老实的小寡妇。

她突然撑开眼皮看他一眼,呢喃,“先生怎么还不睡?”

谢珩不动声色把她的腿放回去,“就睡。”

她抓着他的手心满意足睡去。

鸡叫第二轮时,桃夭就醒了,雾蒙蒙的眼睛盯着红彤彤的屋子晃了神,下意识看向床铺,叫了一声“莲生哥哥”,随即回过神来。

这世上已经没有莲生哥哥了。

先生还睡着。

睡着的先生不那么冷,甚至看起来很温柔。

她踞坐在床边打量他片刻,大着胆子伸出手指从他高挺的鼻梁滑到他鼻侧的那颗小痣上,正看的入神,他突然睁开眼睛,浓黑纤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就像是展翅欲飞的蝶翼。

桃夭吓了一跳,立刻坐直身子,结结巴巴问;“先生,醒了?”

头脑昏沉的谢珩半阖着眼眸,冷白的手指轻轻揉揉眉心,睡意浓浓“嗯”了一声。

桃夭对此已有经验,“先生是不是想要如厕?”

不等谢珩回答,她伸手去掀被子。

来不及阻止的谢珩见她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从她手中夺过被子,一脸羞愤,“放肆!”

新婚第二日就被骂的桃夭都要哭了,默默叠好被子搁到箱笼上要出门,这才想起门还从外面锁着。

她朝外面喊了几声,过了好一会儿,外面响起开锁声。

正是莲生娘。

莲生娘上下打量桃夭一眼,见她眼圈红红的,心中有些奇怪,“你怎么了?”说着朝床上望了一眼,见衣衫凌乱的谢珩坐在床上,也一副不大高兴的模样。

这是一大早就吵架了?

她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一下子就瞧见地板上那块沾血的白绫,顿时放下心来。

定是男人早上后的毛病犯了,桃夭身子弱不同意,两人起了争执。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体恤你媳妇儿!”她赶紧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白绫,小声嗔怪,“她年纪小不懂也就罢了,你都这么大人了也不懂啊,怎么随手乱丢,给人瞧见臊不臊得慌!”

谢珩瞥了一眼那块沾了自己血迹的白绫手帕,想起好像是昨夜顺手从枕头里抽出来的,随即想到什么,惊讶地看了一眼正站在窗口低着头咬着自己指尖的小寡妇。

她,她不是寡妇吗,怎会……

莲生娘这时要出去做早饭。

桃夭要跟去帮忙,她却不许,“时辰还早,你们两个再多睡会儿,等我做好早饭再起也不迟。”

临出门前,还特地嘱咐谢珩,“不许再折腾你媳妇儿了!”

谢珩见她误会也不解释,瞥了一眼小寡妇,“过来。”

她不动。

谢珩扶额,“我要如厕。”

她走到门口把那个崭新的夜壶递给他。

谢珩知道她必定因为刚才恼了,决定好好教一教她,可还没等开口,她一脸无辜地问:“先生是生病了吗?”

这个可恶的小寡妇!

谢珩指向门外,“立刻出去!”

谁能想到新婚之夜不仅被赶下床,第二天一早还被赶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