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长得有点像人却一点人事都不干的家伙,打又打不过杀又杀不掉,跟一道鬼影似的追在她的屁股后面,无论跑到哪里都避不开。
或许,只有离开这里,回到原本的世界,她才能获得难得的安宁。
“别担心,他们不一定会找到我们。”做为印斯茅斯事件的亲历者,斯蒂芬的话对此时的瑞雅来说很有安慰。尤其是她终于有了一个倾诉对象,关于那些自己遇到的、阴魂不散的、说出来可能会让别人觉得自己是疯子的怪事。
而且这个人还……很像故去的拉托提普先生。
除了细微之处有些许的不同,有时候她会觉得,那位可靠的朋友依旧留在她的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发生在我身边的怪事好像格外的多……”她看着他,思绪开始飘远,回到了那个爬满青苔的公寓,一切开始的地方。
原本贫困但还算安稳的生活,在遇到“犹格”后就开始急转直下,从求生记变成了恐怖大逃杀。
该不会……眼睛愣愣地一动不动,她忽然想起那个让自己好不容易付诸真心却只得到难过的“人”,似乎可以分化出两个“自己”。
不同的外貌,不同的气质,就连会的技能都各不相同,所以才会把自己骗得团团转。
再想想前天碰上的克克和塔塔,该不会,这群自带马赛克3d环绕的家伙,个个都精通变形术吧。
要是像大美人鱼那样只是变没个尾巴还好说,可要是如尤一般爹妈都认不出来的……瑞雅在装修公司的门前打了个冷颤,脑中涌入的信息过大,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一万句阿美莉卡俗语在想心中飘过,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瑞雅?”斯蒂芬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关切地问:“要是不舒服的话,今天我们就先回去?”
“不,我没事。”咬了咬下嘴唇,女孩说:“和来时说好的一样,你去联络其他小队吧,我到附近的咖啡厅坐一会儿。”
布瑞切斯特的房屋空置率很高,尽管靠近大海且气候温暖,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座中等规模的城市遭到了其他地区的厌弃,连游客都怎么踏足。
伯德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咖啡厅的旁边是一断废弃了的铁轨,两侧种了花,顺着走到尽头的话会看到一小片建筑的废墟;对面则是一家历史悠久的书店,外面的牌子写着几本镇店之宝的名字,透过窗户望进去,正中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知名画家卡特莱尔的作品——像烟雾一样扭曲的人形,明显没有被大学收藏的那幅好,因为它未能达到系统的屏蔽标准。
随便点了杯热咖啡,瑞雅呆呆地看着外边的街道出神,有些慌张,又有点期待地想,自称是索托斯亲戚的拉托提普先生,会不会也能够……
“你好,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打算了她的思绪,手里捏的勺子跌下去撞到了陶瓷杯的内壁,清脆的响声里,瑞雅稍微回了回神。
“当然可以。”她说,轻轻瞥了与自己拼桌的女士一眼,然后“呀”了一声。
“真巧,我们又见面了。”曾经在列车上有过几面之缘的尼古拉丝说,“你是来威尔士旅游散心的吗?”
顺着对方的话点了点头,瑞雅问:“您也是?”
“这儿是我的故乡。”随便找了个借口,黑山羊打量着与之前相比憔悴了一些的女孩,觉得自己此行的目标有点希望。
犹格索托斯要疯了,祂得做点什么,否则迟早要出大事。
“瞧你心不在焉,怎么,来威尔士玩得不愉快么。”优雅地抿了口咖啡,尼古拉丝又问:“你是独自前来?记得上一次,你说你已经有未婚夫了——可惜,我还想为你介绍一下我的……哥哥呢。”
瑞雅愣了愣:“我有说吗?”她怎么记得,上一次的交流止步于彼此的性命,保持在客气疏离的距离。
“你没有说吗?我还记得你当时说,那位未婚夫姓尤呢,真是少见的姓氏。”笑眯眯地扰乱着对方的思绪,祂问:“你刚才应该就是在想他吧?”
说完便开始祈祷,希望事情能和预想的一样顺利。
“没有。”瑞雅正了正色,觉得自己有必要向全世界宣告一下,她结束了那段错误的感情。
“其实……”
“不是他,那会是谁?”紧急打断了女孩的施法,黑山羊面带微笑地问,实际已经在疯狂寻找着如何既能让眼前之人失忆又不会伤害到她脑子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