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气转凉,秋雨下起来没完没了,门口被打落的竹叶扫走了一批又一批,听竹楼也变得额外的冷清。
楚瑜看着亭外的小雨,那个小水塘里的水越涨越高,雨滴落在水面上晕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水波,竹林里的兔子不知道躲到了哪里,竟一只也见不着了。
因为下雨,这几日他除了在听竹楼待着就是在听风亭待着,无聊得紧,不能出去遛弯,人身上都要长出青苔来了,腿也快闲出了毛病。
自从上次楚骄走了之后,听闻他每日除了去上书房念书就是呆在他的宫中自闭,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门堂。
楚琼也有些时日没有见过面了。
这么算起来,这些日子他最近见过最多的,除了每日伴着他的兰儿和芳子,就是楚锐了。
楚锐倒是挺正常的,几乎每天都要来听竹楼造访,上次的书讲完了,他就给楚瑜讲他最近看的书,讲完之后还要拿给他看。
只是他每次来的时候都是怒气冲冲的,楚瑜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情绪,都已经习以为常,要是他哪次来心情平和,反倒觉得不正常了。
楚瑜虽然能猜到一点,但是他从来都没有问过,反倒是这日,楚锐自己提了起来。
他撑着一把伞过来的时候身后依然只跟着一个侍卫,他大步流星走在前面,把侍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那个侍卫好像也知道他心情不好,只敢远远地跟着。
进了听风亭,他收起伞丢在一边,楚瑜顺手就给他倒了杯茶。
楚锐坐下灌了几杯茶,才觉得心火慢慢降了下来,没有那么烦躁了,看着楚瑜平静的脸,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雨下得属实烦心。”
楚瑜笑着提起小金壶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我看你真正烦心的既然不是这雨,就不要让这雨平白受了委屈了。”
楚锐瞪了他一眼,“我受的委屈就不叫委屈了,你怎么还替这雨叫起冤来了?”
说着,他一拂袖,把杯子推到一边,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他,看都不看他一眼,抬起头假装看雨。
楚瑜无奈失笑。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逐渐熟悉了之后他才发现他这个二皇兄是多么幼稚的一个人,生气起来不管不顾的。
此时他这幅又小脾气上头的模样,也只能让他耐着性子哄道,“你不说出来,我又怎么安慰你呢?”
楚锐顿了顿,还是没忍住抱怨,“若是可以不去上朝就好了,日复一日,整天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正的大事却不去关心,这样的早朝又有什么意义?”
“哦?”楚瑜面色不变,“这世界上还有人能让二皇兄吃瘪吗?”
楚锐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道,“那群老头子整天不好好关心自己家的事,倒是对皇家的事操心得很,我娶不娶妻妾,对朝政上不上心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楚瑜心中哑然失笑,面子上还装作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应和道,“确实是多管闲事,明知道二皇兄嗜书如命,这辈子只想和书厮守终生,为什么还逼你去做不愿意做的事。”
见他应和,楚锐的面色终于柔和一些,只是语气还有些愠怒,“朝政的事有太子操心,我看他们是欺软怕硬,不敢去太子面前说事罢?”
楚瑜没忍住,笑了一声,“皇兄,你还会被欺软吗?”
他可是听说过楚锐在朝堂上舌战群儒,把那帮思想腐朽的老官员说的哑口无言,在宫里见了他都绕着走的光荣事迹,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楚锐面色不变道,“那是自然,我不过是个文弱书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