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有随行侍卫要跟上来保护,均被容云景的一个眼神斥退。
直直的绕到阁楼后方,又七拐八绕的踏过一些杂草丛。这下子别说容云景,就连席清音的脑子也有点懵了。
阁楼后面这块地皮他还真从来没有来过。
这地方是山的背阳面,湿气重,沼泽和蚊虫都奇多无比。几年前席清音来这边写生过一次,结果回去的时候全身都在痒,就连眼皮上都给蚊子叮了个泡,红肿一大片吓得他几天没敢出门,后来再也不靠近这里。
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为什么管家走起来这么轻车熟路?
大约十几分钟后,管家拨开杂草丛,露出掩盖在杂草里边的石碑。
容云景跟在后头,一下子就顿住了脚步。
一路脚踩泥泞,自始至终他一句多余的抱怨也没有,只是很认真的跟在后头。包括刚刚管家哭的时候,他也只是小声安慰,没有用更绝望的情绪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但现在这个时候,容云景是真的有点忍不住了。
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抱着猫的力度不知不觉的也加重了许多。直到猫咪挣扎的叫出声,他才恍然醒神,连忙放轻了动作。
“……这是?”
管家拿起坟包旁边的小扫帚,清理了一下石碑前蚊虫蛇蝎的尸体,轻声说:“这是小主人的衣冠冢。”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容云景呼吸急促,强忍着不理解的心,勉强放缓声线说:“我的意思是衣冠冢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这么脏、这么乱,怎么可以让他……这是您弄的衣冠冢?”
“不是。”管家扫干净了墓地,摸着石碑上的一片空白,说:“我弄的在悬崖边上,又大又干净,第二天早上发现坟让人刨了。”
容云景:“……”
管家继续说:“还有一些依然肯相信小主人的女孩子,她们凑钱在阁楼旁边,就是您飞行器停的那个地方,立了座雕塑,辉煌又气派。”
容云景抱紧怀里抖个不停的猫咪,说:“可是我下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任何雕塑。”
管家说:“对。因为那雕塑已经被人砸了。”
容云景浅褐色的瞳孔缓缓加深,酝酿了许久的狂风骤雨,最后抿唇说:“抱歉。”
管家摇头,苦笑着说:“这不是您的错,殿下根本不用道歉。我带您来这里,只是觉得您应该是真心喜欢小主人的作品,所以冒昧的想求您一件事。”
容云景说:“您请讲。”
管家看着墓碑,说:“现在这个石碑还是陶家排行第二的那个孩子帮忙偷偷挖的,他的哥哥陶李言曾经和小主人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他才会同意帮忙。”
“可是小主人那么干干净净的一个人,我怎么可能让他长久的睡在这种地方呢。等风头过去,希望殿下能看着那百幅画作的份上,寻块好地,替小主人重新立碑。”
他没有再哭,也没有下跪般强迫。只是直直的站着,十分恳切的、卑微的在请求。
容云景不正面回应,反倒眉头紧皱说:“您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