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听到……抱着他的人说:“你要做什么?抛下我回巫师世界吗?伊凡,我不允许……凡凡,我不许。”
说话时,都能感觉到眼前人,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臂。
这一刻,拥着他的先生,不是基诺帝国的殿下,而是一个普通的,却独属于他的男人。
是他留在这个世界的唯一寄托,也是他渴望着、一直想要靠近的,光。
少年呜咽着,把自己埋进先生胸口。
闷闷的声音,自衣间传出:“殿下,我不走……您不让我走,我哪里都不去。您刚刚推开我,我以为……”
以为是让他走的意思。
“没有……”他听到先生在他耳边喃喃地说着:“我只是,没想好和你相处的方式。我有信息素紊乱症,对Alpha信息素过敏……”
说到这里,凯里一声苦笑:“你怎么一开始不和我说……”
在军事实践之前,或者在他发情之后,甚至在后来很长时间里,他们都有数次坦白的机会。
那时,他还可以狠下心来,完全断掉。
而不是如现在这样,分明成了一道无解题,却还要死死地抱着。
*
伊凡缩在殿下怀里,紧紧环着他后背的手,缓缓滑落。
犹豫几番,终于是从殿下怀里退出来。
“殿下,其实……”他说着,抿抿嘴唇,“我也不是Alpha。”
而后,软软的小手摸索着,找到殿下带着薄茧的手掌,握住。
缓缓上移,放到了自己后颈。
“我没有腺体。”
没有腺体,也没有信息素,无需标记,也不会有任何羁绊。
一如他在这个世界的位置,孑立独行。
带着薄茧的手指,颤抖着摸上他后颈,按了几下,又诧异地松开。
伊凡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殿下的注视下,解开颈子里的项链。
后执起殿下的手,碧蓝的眼睛望了望天上的乌云,把那枚带了上百年的戒指,放到男人掌心。
“我是一个……”他想说,他是一只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可是‘吸血鬼’这三个字,纵然做了很多次的心理建设,却还是不能在殿下面前毫不犹豫地袒露出来。
所以,他顿了顿,才艰难地说:“我是一个被诅咒的人。”
一个被撒旦诅咒过的,无法走在阳光下的,死去的人。
在项链脱手的那一刻,没了巫术保护的吸血鬼,完完全全地曝露在光明之下,即便这中间隔了厚厚的乌云,却依旧将他灼烧。
葱白的手指,开始一点点龟裂,像是被刀刮开一道又一道细小的伤口。血……慢慢渗出。
金发的少年,戴了帽子,转身背对着自己喜欢的先生。
纵然身上伤口痛到无法呼吸,却还是一字一句地解释。
“因为被诅咒过,所以无法在阳光下行走。我的体温很低,平时的体温都是……都是我自己调的,所以才与常人无异。普通人的食物,我无法进食,吃过就会吐……”
说话时,带着浓浓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