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活着的话……
“唔!”
剧痛令他不断shen吟,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怎样的丑态。
也许该庆幸,此时他不是以人形示人。
监控器旁,沉驰紧蹙着双眉,“给我一套隔菌服。”
医生惊讶道:“你想进去?”
沉驰说:“他会杀了自己。”
“可是……”医生很犹豫。按照规定,在“融合期”里,患者只能独自承受一切痛苦,但是沉驰不是一般人。而在普通的寄生手术里,载体通常和人没有特殊感情,就算让一个相关者进去,也起不到安抚作用。沉驰却是这次手术载体的主人。
万一沉驰能够安抚霓雨?
医生一咬牙,“跟我来。”
一刻钟之后,无菌监控室的门被打开,身穿隔菌服的沉驰站在门口,步伐沉稳地走了进去。
霓雨对周围的动静一无所知,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痛,超越人类忍耐极限的痛。
忽然,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头上。
这一刻,不知是否是错觉,疼痛好似减轻了。
他像一个即将渴死的人,而头上的那只手是最珍贵的水源。他用尽力气靠近那只手,喉咙发出痛楚的呜咽。
“好了,好了。”
他似乎听见有人正温柔地对他说话,但他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身体已经被本能支配,而本能驱使他亲近那个给予他抚慰的人。
沉驰将隔离器打开,坐在金属平台上,任由霓雨趴在自己腿上,一手握着他的前爪,一手在他头部、颈部抚摸。
“呜……呜……呜……”霓雨仍在痛吟,但不再用头四处撞击。
沉驰在病房里,陪了他整整一宿。
第12章 书
在沉驰的陪伴下,霓雨度过了寄生手术之后最难熬,也是最关键的72小时,并成为那幸运的70%。
第三天,他以人形醒来,意味着他已成为寄生人的寄生纹路在他光洁的背部隐隐出现。
身体像是被丢进熔炉重新锻造了一般。疼痛近似余震,已经不再剧烈,却仍旧在骨头肺腑间停留不去。
他站起来,看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身体,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陌生感。
脸还是自己的脸,肌肉似乎也还是过去的肌肉,但陈年的伤痕消失了,被永久地留在他被病毒折磨的旧皮囊里。
他用力回忆了一下,发现记忆还是自己的记忆,小时候在地下避难所经历的一幕幕清晰如昨——他没有父母,或者说只有父亲,没有母亲,是一个人造子宫孕育了他,自从出生,他就和无数诞生于人造子宫里的孩子一样,被当做战士来培养。
他试着在脑中寻找猎豹的痕迹。手术之前,他天真地认为,自己也许能够继承猎豹的部分记忆。
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或许只是为了窥探沉驰私底下的模样。
而现在,他遗憾地发现,猎豹的记忆并没有因为基因融合而转移给他。
医生来了,在检查过寄生纹路之后欣喜若狂,“你是我的所有患者里,寄生纹路出现得最早的一人!”
霓雨穿着病号专属的米白色长袍,冷白的手脚露在外面。他总是觉得这种衣服像裹尸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