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若听到落锁的声音,才放肆的任泪水倾泻。
密闭效果极好的病房内,仿佛可以听得到回旋在心底的哀伤。那些美丽的构想终究是竹篮打水,生活的变故总是把幸福击得粉碎。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她的生活才踏入正规,伤痛便接踵而至?
连天气都那么应景,积累了一季的雨水几日来没有停歇的洗涮这这个城市,就连电视新闻上都滚动播出着全国各地的受灾情况。她习惯性的一天到晚得开着新闻频道,只是为了随时注意林牧之所在那个城市的动态。她甚至希望天气再恶劣点,那样也许就可以多拖住他几日。明明知道迟早都瞒不住的,可依旧想着多拖一天也是好的。她甚至还在伤痛之余还庆幸着,幸好,幸好他不在!幸好他这些天没有给她打电话,否则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用谎言来掩盖伤痛!
可是,对着满室的惨白和冰凉,为什么心里那样的空落落,那样怀念他厚实的掌心和温暖怀抱?
有时候静坐便是一天,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偶。可是她倒宁愿是个木偶,这样就可以没有思想,没有记忆,没有痛觉,心如死灰。
护士照例来给她挂瓶。
她的皮肤本来就白,这几日的折腾愈发变得消瘦。护士给她的手腕涂酒精的时候,看着那上面的的皮肤仿佛透明,藏不住的淡青色的血管蜿蜒交错着。连日的打点滴,让她那一块的皮肤密布着一个个的针孔,肿起好大的一个包。
“安小姐,你不好好补一补,长点肉,我都没地方下针了!”
安以若只浅浅的笑着,也不反驳。顾煜城果真按她所说的,没有通知林牧之,也没有通知她的家人。另外找了护工照顾她的生活,自己也早晚会来。护工是四五十岁的阿姨,深谙生养之道,每天变着法儿给她进补,只是她自己一点没动而已,怪不得别人。
正说着的时候,顾煜城刚好进来,他把保温瓶放在床边的柜子上。安以若看了看他,无力的一笑,算是打招呼了。伸手让护士扎针,一声不吭地咬着牙忍着痛!
她的血管太细,每次护士总是要扎好几次可以,这次也不例外。顾煜城看着她从眼底涌出的痛色,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忙不迭地对对护士说:“小姐,你轻点!”
护士给顾煜城一记责备的眼神:“你当老公,让自己的妻子出现这种意外,又不好好照顾她,现在知道心疼了!”
当下,在场的三人均是一惊。顾煜城虽然貌似镇定,可是却被耳根的那股红晕出卖。安以若自然而然想要解释,但身子本来就虚,还没开口说话,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护士小姐给她拍着背,继续说着:“安小姐,作为一个医护人员我有义务提醒你,以后要是再有疑似妊娠的反应,一定要来医院确认,切不开自己乱吃药!这一次,即使没有这次的车祸,你也很危险的!”
安以若的身子微微的一震,眼底还留有一抹痛。这几日,她闭上眼睛,就是扑面而来的殷红和孩子的哭声,五脏六腑都是噬心的痛。她以为只要逃避,只要不去想,就可以当做不存在。可是现在被提及还是觉得锥心刺骨的痛。这就是报应吧,报应她的粗心,报应她的不负责任。
安以若眼底的痛楚让顾煜城觉得越发的心如刀割,匆忙得把护士赶走,重新坐到她面前的位置上,打开了旁边的保温瓶。他的声音很轻,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以若,你不要多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现在先把身子养好,否则,否则牧之看到你这样会难过的!”
他把盛着鸡汤的汤勺递到他安静而期待地看着她。安以若看着他瞳孔里的自己。他的眼里倒映着她的影,却盛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她想起林牧之,于是就这汤勺喝了口鸡汤。
顾煜城的眼中有着出乎意料的欣喜,连忙舀了第二勺,而此时安以若搁置在一边的手机响起了特置的铃声,她的心猛的一沉,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她还在犹豫的当口,顾煜城却把手机递到了她面前:“牧之的电话,你要接吗?”
安以若深吸了一口气,颤着手拨通了手机。林牧之久违的声音透过声波传到她耳朵的那一刹那,积蓄了那么多天的软弱忽然像是找到了宣泄的缺口,眼睛里着些许的湿润,就连声音都带着哽咽!
敏感如他,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