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芸蕊不同,秦燕的脸上扑了厚厚的一层粉,因而看不清楚她的气色如何。只是,从眼睛处看,原本有着一双墨黑闪亮眼眸的秦燕,如今的眼里却有着一丝浑浊。
怕是……秦燕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曦儿妹妹在京城嫁了,这事儿我是知道的,偏偏先前家中有些事情耽搁了,没法子去京城为曦儿送嫁。大伯母,曦儿可否有怪罪我?”
秦燕丝毫没有感觉到秦少天在打量她,只是一个劲儿地跟秦家大太太聊着。
“怎么会呢?京城和泸州城隔得那么远,特特赶到京城送嫁也太夸张了。燕儿你放心吧,曦儿她一切都好,也不曾责怪你。她呀,嫁的那户人家,只有她夫君一个独子,对她很是疼爱。公婆也都是和气人,孩子也是乖巧懂事的,曦儿那性子能够有这样的一门好亲,我总算是放心了。”
因为路途遥远,有些事情在信中也不方便说。毕竟信件这玩意儿,说不准能不能安然送到泸州城。因而,秦少天之前也没有把秦曦的详情写在信中。而秦家大太太这么说,倒也不算什么错,只能说是将一些麻烦的事情给隐去了。
“那感情好,曦儿妹妹性子太柔弱了,我还担心她会跟妯娌合不来呢。若是独子就好办了,反正曦儿那性子也不会跟婆婆起冲突的,最是合适不过了。”
秦少天细细地观察了秦燕一番,说实话,秦燕说的那些话搁在旁人身上都是很正常的,但由她来说,却是处处都透露着一丝古怪。
虽说秦少天和秦燕是堂兄妹,但事实上俩人并不算熟悉。秦少天自幼在外求学,哪怕是回了家,顶多就是在大房里,就算有事儿去二房那边,也多是跟二房的两位少爷说话,却是不可能特特去找秦燕的。
可是,即便是再不熟悉,在秦家大老爷过世后,秦少天还是跟秦燕相处了好几年的。秦燕的性子比较直爽,并不是那种心里能够藏住事情的人。简单的说,就是喜怒哀乐全部都放在了脸上,但凡稍微有些眼力劲儿的人,都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而如今……
秦少天愕然发现,眼前的秦燕,根本就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心直口快却很天真单纯的堂妹了,曾几何时,秦燕竟是变得让他感到全然的陌生了。
想着洛芸蕊嫁给他之后,哪怕是生了三个儿子,性子上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后,他终于开始同情起这个堂妹了。
一般人的性子都是三岁看到老的,性子一旦养成,除了是遇到了很大的打击或者刺激,一般来说是很难更改的。像秦燕这般,性子完全变了,只能说明这几年她真的是吃尽了苦头。
或许张家家产丰厚,但有时候心里的苦要比生活上的苦更加能够让人成长。
可这种成长,却是亲近的人不愿意看到的。
“大堂哥,怎的不见大堂嫂呢?她可是在自己院子里?”
听到秦燕出声唤他,秦少天猛得回过了神来:“是呢,这些事情发生了很多事情,昊哥儿之前受了惊吓,一直都病着,好不容易昊哥儿好转了过来,蕊儿却是有些病了。想着燕儿你最是体恤别人了,我就没让她过来,只是在房里歇着。”
对于姑太太,秦少天可以完全不给颜面地呵斥,但对于这个可怜的堂妹秦燕,秦少天却是难得地放缓了语气。
“原来是这般,我自然是会体恤堂嫂的。不过……昊哥儿是谁呢?”
昊哥儿出生到如今也就半年时间,秦少天先前倒是来信说了一声,却是没仔细说昊哥儿的名字。而秦燕更是不太清楚秦家大房的详细情况。
“昊哥儿是我的小儿子,去年刚出生的。”略略地提了一句,秦少天琢磨着要不要找个借口避开去,到底他还是不太适应这种女眷之间的拉家常的。
“去年刚出生的?怎的就生病了呢?可是路上奔波着凉了?”秦燕倒是没有察觉秦少天的尴尬,继续柔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