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满意?”天真问得小心翼翼。
“你有什么意见?”他抬起头,态度十分诚恳的样子。
“有些沉闷,”天真想了一下,缓缓答道,“可不可以尝试亮一点的颜色呢,比如换成黄红绿之类的。”
秦浅闻言,沉思了一会。
“不错,”半晌,他抬起头望着她,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会花一点,但如果以拼接之类的局部使用方式来设计的话,就完全没问题了。”
他似乎十分愉悦,镜片后的黑眸也有笑意流动,天真怔忡地发现,原来他笑起来这样好看,她的心头忽然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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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是华灯初上。
落地窗外是巴黎璀璨的灯火,而室内很安静,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咖啡香。天真认真地做着记录,整理归类面料小样,偶尔抬首间看见秦浅沉默的侧颜,原本冷硬的线条在灯火下显得柔和了许多。
从小到大,天真都是一个有些散漫的人。见识了母亲的辛劳与米兰的奔波,她理想中的生活状态便是有一个可容她安心休憩的小家,一份薪水一般但闲适的工作,自在地吃喝玩乐,偶尔远游旅行……而现在这一份工作称不上悠闲,甚至是非常忙碌,就比如现在,已经到了她的晚餐时间,她也有些饿了,但却觉得充实。
虽然她很难确切形容这种感觉,但她知道这一种充实,来自于她的内心。
手机铃响,依旧是那道带着淡淡忧伤的女声,这一回,天真听出了大概是意大利语。
秦浅接通,听着对方说完,然后说了声谢谢。
“今天就这样吧,”他挂了电话看向天真,“收拾一下,我们去吃饭,位置已经安排好了。”
“去哪里吃?”天真边整理东西边问道。
“路边小摊的cree”秦浅平静地答。
“哈,可丽饼是我的大爱。”天真故作欢呼状,随即感叹,“到底是巴黎,原来路边摊也是要订位的。”
她会信他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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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ducasse au za athénée”天真用生涩的法语模仿着侍者说欢迎辞时提及的餐厅名,目光无奈地看着秦浅,“我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米其林三星的路边小摊。”
向来钟爱美食的她,怎么不会知道a ducasse三家米其林三星餐厅之一就在这巴黎雅典娜广场酒店?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她尝试了gordon rasay,可却一直未曾有机会品尝a ducasse。
在她的价值观里,一个名牌包换一餐米其林是完全值得的,有名言说人类走向直立的第一大步在于完美的胃,而萧伯纳也认为,没有比爱食物更诚实的爱。
“我记得报纸上这么写过——一辈子,要吃一次阿兰 杜卡斯,”天真叹道,“你看,你解决了我人生一大愿望了不是。”
秦浅饮了一口酒,瞅着她,唇角微弯:“你还有多少愿望?”
“有时会觉得有很多,有时又会觉得很少。”天真想了想,回答道。
秦浅沉默,然后微微点了下头。
天真微愕,他的意思是……他明白了?明明连她自己都觉得回答了像没有回答一样。
十四、命运之轮
除了幼时生日时父母的问询,已经很久没有人问她有什么愿望,还有多少愿望。
不过二十多岁,却觉得有历尽千山万水的沧桑,别人只道她是天性散漫随性,她亦佩服自己强大无比的心脏,始终笑得比花儿都灿烂,天涯海角恣意闯荡。
独行在一个个陌生国度里,即使在最美的风景中也不喜欢留下自己的身影,只怕看见璀璨底色之上的孤独和寂寞。在自我放逐的路上走的太远,内心已经倦怠得不再有渴望,或者那些和渴望有关的事情。
“你有什么愿望?”她反问。
“人在每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