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了?”他的语气放得慢了些,不耐烦之余,隐约潜伏着某种危险。
子青抬眼望向他,她没法不注意到,与慵懒的神情极不相称的是面前此人有一双明亮锐利的眼睛,目光如炬。这在她过往的岁月中并不常见。
四目相视,片刻之后,子青僵硬答道:“二十有三。”
“说老实话。”
他眼中有了点笑意,透着猫戏弄老鼠般的快活。
子青沉默片刻,诚实道:“十八。”
“我要听老实话。”
“确是十八。”
他啧啧了几声,摇头道““十八……就长了这么个小身板,看来是先天不足。”他抽回手,“不必号脉了。”
他如此一说,自然是她必被筛除之意。子青怔了怔,按捺住心中怒气,盯着他缓缓道:“您也未到弱冠之年。”
“不错,”他大刺刺地承认了,“怎么,和我比?你这小身板,连戟都拿不动。”
“我拿得动。”
子青尽量平和地反驳他
他微微挑眉,直身坐起来,面上的表情明明白白,丝毫没有掩饰对她戏弄之意:“你把那支戟拿过来。”他朝躺在两丈开外地上铁戟抬了抬下巴。
子青并未迟疑,走过去便拿了起来。这是骑兵所用的马戟,比起一般的戟还要更长一些,将近丈余,拿着并不顺手。易烨忧心忡忡地看着她,间或又偷瞥眼那位为难她的人,想着该怎么替她解围才好。
始终单手持戟,走到那人面前,子青才放下来。
“是有些气力,”那人一笑,接着道,“可光会扛着戟是杀不了匈奴人的。”
闻言,子青沉默地站着,半晌之后,复单手持戟,将戟刺置前高高举起,深吸口气……众人此时都盯着他二人看热闹,见状不解,不料下一刻便看见长戟脱手飞出,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戟刺着地,牢牢地钉在地上。
倒吸气声不绝于耳,便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自认也做不到这般。
“你……”那人眼中戏弄之意消失,转而替代的是货真价实的不解:“你在家做什么营生?”
该说实话么?又该说那部分的实话?说假话么?该怎么说假话?子青不答,干望着他,因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是我弟弟,”易烨上前解围笑道,“在家时常上山砍了柴去卖,所以有把子傻气力。”说着还拍小狗般地摸几下她脑袋,硬是让她把头垂下来,好显得恭顺些。
“你们究竟是医工还是砍柴的?”
“军爷有所不知,在我们那里,靠看病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所以还得上山砍柴,兼着采些草药卖钱。”
那人微微扯动嘴角,似笑非笑地想了片刻,才抬眼看子青:“我今日觉得喉咙干疼,你如何治?”
子青跪坐下来,与他平视,并请他张嘴检查舌苔片刻,然后才道:“可点揉足踝上照海穴治疗。”
他也不多问,懒懒地将长腿直接伸到她面前:“如此便治吧。”
靴袜未脱,子青迟疑片刻,才挽起衣袖,飞快替他除下革靴锦袜,各取他双足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