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易烨奇怪,抓过军袍。
子青含含糊糊说了句什么,他压根没听清楚。
外间脚步声纷沓而过,顾不上再问,易烨手忙脚乱地穿衣披甲:“校场在哪?”
“不知道,咱们跟着人走就行。”
生怕受罚,两人连头发都只是胡乱束起,好在戴上武弁之后罩得密实,旁人也看不出来。两人匆匆忙忙出帐,随着其他士卒一起往校场疾奔而去。
他们俩刚至校场,气喘未定,胡笳声便已嘎然而止。身后还有十几个的士卒犹在往这里狂奔,听见胡笳声停,绝望地刹住脚步,上气不接下气地立在校场边上,不敢再进一步。
晨风冷得彻骨,打着旋刮过,寒气穿过铠甲直渗进去,透骨的凉意。高台上静静立着蒙唐,朱衣玄甲,石雕般纹丝不动,只用目光缓缓扫过校场上集结的士卒们。
易烨与子青虽身处校场,却不知该在何处列队,两人站在队列之外,孤零零的,分外扎眼。蒙唐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顿了顿,子青仍静静立着,易烨则□地缩了下脖子,便听见蒙唐大声道:
“赵钟汶!”
“在!”一名士卒出列。
“这两名医士是你伍里的人,把他们领进去。”
“诺。”
那士卒依命将易烨与子青领入队列中,借着微弱的晨曦多打量了他们两眼,毫不掩饰眼中的诧异,却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只让他们站好而已。
蒙唐不说话,底下黑压压的一千多人皆鸦雀无声,就这么在寒风中抖着。良久,蒙唐才冷冷扫过校场外的那十几名士卒,道:“未能入列者,持戟十圈,同伍连坐。”
“持戟十圈,居然同伍还得连坐!”易烨倒抽口凉气,低低惊道。
话音刚出,立时队列前后左右都有人朝他嘘声,示意他不要说话。
易烨忙连连点头,悄声朝子青庆幸道:“幸好咱们跑得快,真是祖宗保佑!”
子青以“嘘”字作答。
易烨无奈,只得老老实实闭上嘴。
高台上,胡笳声又起,一长一短,是各队散开各自训练之意。蒙唐也下了高台,自往马厩方向而去。
此时士卒们这才敢开始说话,校场上嗡嗡声随着各队散开而此起彼伏。
方才领他们入伍的赵钟汶回过头来,目光仍有好奇之意,倒无任何恶意,笑得温和道:“早就听说要换医士,原来你们就是。”
“是,”易烨笑着应道,“我姓易,易烨;他是我弟弟,子青。”
“亲弟弟?”
赵钟汶奇道,打量着子青。子青低着头站在易烨身后,微点了下头。
“……是,亲弟弟。”易烨笑道,伸出一只手拍拍子青脑袋,替她解释道,“他不爱说话,打小就这样,锯了嘴的葫芦。”
赵钟汶笑道:“没事,兄弟俩能在一块好,也有个照应。”
“就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易烨嘿嘿地笑,手仍在摸子青脑袋,越发像拍小狗一样。
赵钟汶拉过旁边另外两人,一个黑黑瘦瘦看上去仅十六七岁的少年,另一个则生得虎背熊腰甚是壮实:“这是缔素,这是徐大铁,我姓赵,赵钟汶,以后咱们就是一个伍里的,大家还得多相互照应。”
徐大铁挠着头,憨憨问道:“你认得字么?能不能帮俺写信回家给俺娘?”
易烨点头笑道:“行。”
徐大铁欢喜笑开,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那俺替你刷马,洗衣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