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简单，却不是每个世界都有顾瑜。

他得穿越多少个世界，经历多少，才能偶然在一个世界里找到顾瑜？

顾瑜眨眨眼，眼睛发酸，有什么在聚集，聚集在眼眶里让人生疼。

更何况……这是最终卷。

不记得是谁说的“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顾瑜两者都在乎。

经历了这么多，现实里看着很久没有用过的电脑，顾瑜都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总觉得青霄山这个地方似乎出个门坐个公交车就能到，走到街上都是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有时候会拿来和书里的世界做比较。这里没有凯撒大陆多姿多彩，这条街没有江南柳巷的灯红柳绿……

在自己所编纂的世界里，顾瑜算起来已经呆了近百年。

百年是一个什么概念？

它几乎等于一个正常人的一生。

顾瑜想，其实自己不算亏，算去算来，他和师尊也算是在一起了“一辈子”。

顾瑜抿唇而笑：“我等你。”

这句话顾瑜听了无数次，无数人说过。

药王谷里，苏云画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低声道：“师兄，我等你。”

西域风沙下，越殷勾唇笑道：“霄泠，我等你。”

青霄山上，楚风抿唇哀道：“师弟，我等你。”

……

纯阳峰上，竹屋内，师尊定定地看着自己，轻声道：“为师等你。”

凯撒旅店，软榻上，师尊垂眸低语：“为师等了你上百年。”

地牢中，刑架上，楚云咬唇坚定道：“霄泠，我等你回来。”

……

可是顾瑜从来没有回答这句话。

药王谷，苏云画等来一把神剑，失去自家师兄。

魔教总坛，越殷等来一片残破衣袂，故友尸骨都无处找寻。

青霄山内，楚风等来一句噩耗，自家师弟魂飞魄散。

那霄云真人呢？

除了等来顾瑜的尸骨，就只有亲眼目睹他离去的悲哀。

顾瑜垂下眼，一时之间，心里装了太多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失望的便是等待。

但是……他忽地抬首，望着凝视自己的师尊，抿着唇，暗暗下了决定。

现实也是一个世界不是吗？

一年等不来就等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一定有可以相见的时候。

霄云真人喂顾瑜吃完了粥，轻轻放下碗，伸手将顾瑜耳边的垂发拂到脑后去。

顾瑜的表情参杂了太多的东西。

霄云真人回想着另一边常用的口气，柔声道：“不要多想，你要相信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