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感觉持续久了,反而也没有什么不适感了,就像一日三餐,更像被少爷欺负惯了。

有人在哭,低低的饮泣声萦绕耳边,那样隐忍压抑。一抽一抽的,哭得他心尖尖都在痛。

一丝光明透了进来,愈来愈盛,远山、近水,和苍翠的竹叶。

这就是死亡之后的世界吗?

他新奇又茫然的巡视起来。忽然一个白衣道袍的高大身影闯入视线。

那人离得太近了,他一眼看不过来。

仔细打量一番,他茫然的唤:“裴九?”

声音暗哑。

喊出了声,他才蓦的发现,哭得人是自己。

裴劫低低的应了一声:“醒了?”

他忽然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丢人的事情,慌乱的擦着脸颊。

山是秦山、水是息水湖、翠竹是小镇边缘的竹林。他没有死。

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着急的想要解释。暗哑的嗓音还带着哭腔:“裴九,我没有燃符。是、是少爷觉得好玩才燃的。”

他的声音本来就低,后被哭腔盖住,最后一点声音都没了。

裴劫不甚在意:“嗯。”

他一直背对着她,手上动作不停。

“裴九……”

他觉得他不相信他,好不容易憋住的哭腔又被带出来了。

原本漂亮的眼睛一片死灰,满是泪光。

头一低便绽落开来。那沾染了尘世的泪水再也留不住,一瞬而逝。尚未见识大千世界的泪水着急的汹涌着,也就一个接一个的步了前尘。

“拿着。”

裴劫知道他心中委屈,却只是递过来一个翠绿色的小短笛,不起眼的很。

他变得更加茫然,连哭都忘记了。

抬眼看去,却因为盛着泪水很是不适,他下意识的眨动眼睛。

浓密纤长的眼睫扫落泪珠,他终于看清楚眼前之人了。

裴劫扫落身上的碎屑,漫不经心:“有事的话吹一下。”

他笨拙的将短笛举到嘴边——并未出声。

裴劫便手把手教他。

大把时辰之后他终于勉强吹出声音来了——只是有两个音节依旧吹不响。

于是求助的看过去。

裴劫没再教他:“这只短笛是用来传信的,若总是响起,恐打草惊蛇。”

了然的点了点头,他忍不住摩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