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月仙才开口。这中间气氛过于静默,差点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月仙问:“什么时候下来的?”

咬了咬唇,秦煜小声说:“师尊一走,我就……下来了。”

又是顿了一会儿,月仙问:“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我给你的法宝呢?”

秦煜的声音更小了,他垂着头,完全不敢看月仙:“丢、丢了……”

“……”

“罢了,我再给你一些。”

秦煜没反应过来,他还以为要被惩戒了,于是赶紧道:“多谢、多谢师尊,弟子一定会小心的。”

又变得静默了。这回,秦煜没那么害怕了,他大着胆子问:“师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月仙说:“江南水患,系妖魔所为,顺道清理一下。”

水患一直都是南方春夏之际的大难,当地的政府虽然素有对策,但今年格外凶猛,连前来帮忙的月仙和海神一时间也止不住。

二人发现有异,遂分开调查,结论竟是有妖魔做法,吸食灾难造就的浊气。两个人毫不姑息,但凡是沾亲带故的全都给一锅端了,就像发源地这些‘河神’,一个都不能留。

月仙不是海神,‘河神’又占据地利,加上数量又多,难免难对付,所以多花了些时间。

秦煜忍不住看向行在一侧的裴劫,他依旧紧闭眉眼,清冷的让人不敢靠近。白衣脏了一些,猎猎作响。风速极快,云霭环绕,也不知他现在冷不冷。

他想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他盖到身上去。但其实他现在穿的是月仙刚刚脱下来、披到他身上的外袍。他的衣服破了,后背一片血淋淋的。

见他不说话了,月仙微微侧首看来。他看到秦煜的手指紧紧扣在他外袍的前襟处,双目微敛,落在平行一侧、沉睡着的裴劫身上。

收回目光,他的视线停在脚下踩着的剑身上,微微有些出神。颀长的身姿挺拔,有些、孤冷……

月仙直接带着他们入了惑月峰,原本正在吃吃喝喝、恣意悠闲的玄晖发现不对,嘴都没来得及擦就从望涯阁上跳下来了:“师尊你怎么来了?”

月仙挥了挥衣袖,卿月便驮着裴劫缓缓到了近前。

“九清?怎么了?”

秦煜说:“裴九他为我挡了一道天雷……”

玄晖一边探查一边感叹:“师弟你这雷劫,有点厉害啊!”

秦煜紧张的看着他:“他怎么样?”

玄晖没回他:“十三呢?他们一块儿出去的。”

秦煜便道:“我、我丢了东西,他去找了。”

许是见他情绪低落,没有人再问他什么了。而且他看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血迹斑斑,神色憔悴。

月仙说:“回流云峰。”

秦煜想留下来,但是玄晖说:“嗯,师尊慢走,我先去给我徒弟疗伤去了。”便带着裴劫去了月境池。

于是他只好跟着月仙回去了。

他们的回归令黎煋差点呛到。抹干净洒落的热茶,也顾不得换衣服了:“师祖,小师叔。”

月仙并未理他,而是带着秦煜入了自己的府邸:“弄些热水来。”

黎煋赶紧退下。但见秦煜这一身伤,不用猜也知道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