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梦痕自然是不敢触其逆鳞的,连忙答道:“不是什么大事。”同时,头脑飞快地旋转起来,“只是,呃,过去,臣妾府中一个奴仆从树上落下,姿态十分可笑,臣妾看屋外有树,一不小心就想了起来。”
“是么,你觉得有趣?”听不出情绪。
“臣妾以为其实没有很有趣。”曾梦痕忙改口道。她这才体会到何为“伴君如伴虎”,这伴着未来的君主就已经让她不知如何辛苦了。
只是,没想到对方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可是我就觉得很可笑啊!”
“殿下喜欢就好。臣妾喜欢殿下,殿下喜欢的,臣妾自然也就喜欢了。”挑拣着对方可能会喜欢的话说,言语之中尽是谄媚,曾梦痕当真觉得自己真是如履薄冰。
“是么?薇儿这么喜欢我?”安非命笑意更甚,而后说道:“既然咱们都喜欢,那就找人来演吧!”
“……殿下的意思是?”
“找人演从树上摔下来啊。”安非命一脸的理所当然。曾梦痕愣了愣,点头称是。
于是,安非命身边的侍卫就表演起从屋外的树上摔下,是真真正正的摔。也许是为了让太子尽兴,曾梦痕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从淡色侍卫服下透出的血迹。
而从始至终,曾梦痕都抿着嘴,矜持地微笑着。但是,尽管如此,她却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在这变态的地方,她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他人甚至是她自己,她定要做到谨言慎行!
她却没有注意,一旁的安非命偷偷扫了她一眼,嘴角满意的微笑也不知是因那个可怜的侍卫还是因为她……
“怎样,看得尽兴了吗?”眼见着那个侍卫已经气喘吁吁,安非命像是终于尽了兴,便也问起了身边的曾梦痕。
“是,很有趣,臣妾尽兴了。”曾梦痕转过头去,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安非命挥了挥手解脱了那侍卫,而后对曾梦痕道:“那么,我们去给父皇和幕后请早安吧。”
“是,殿下。”曾梦痕答着,心中却是不自觉地紧张。
桃红……当今公主吗?
虽然她现在顶着的是“戚奚薇”的身份,不是替身“曾梦痕”,可是前仇太甚,不安不是说消就能消去的。更何况,本就是同一个人,纵使在她的掩饰之下性格仿佛并不相同,但从相貌到声音身形都是同一个样子,就是不被怀疑,又有几分丝毫不被迁怒的可能?
曾梦痕如是想着,不知不觉便到了皇帝寝宫,想来皇帝已经下了早朝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
“行了,进来吧。”门里传出中年男人的声音,门应声被小太监打开,曾梦痕便随安非命一起进了门。当然,房里的人……她宁愿没看见。
桃红,她大清早的就在这儿呢?
“父皇,母后。”行过礼,曾梦痕便例行地端了茶,跪到皇上的面前奉茶。而皇帝并没有接的意思,而是仿佛看不到她的存在似的,笑着和安非命说话,并时不时捏身旁桃红的脸颊或者顺头发,尽显爱怜之意。
没想到她会被迁怒的这么严重,这么看来,说不准桃红知道“替身”已死,心中怨气没地方发泄,就在皇帝面前添油加醋说了不少……她这一进宫就有小鞋穿了。
然而,见到她被皇帝为难,安非命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只是陪着自己的父亲聊天。可怜曾梦痕的膝盖早已跪麻了,高举着的胳膊更是比膝盖还要难受太多,酸麻胀痛什么都占了。
四口之家的寒暄不知持续了多久,桃红得意的眼神曾梦痕不用想也猜的清楚。待到皇帝想起了曾梦痕此人时,她早觉得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低头淡淡瞥了眼地上的女子,皇帝轻飘飘地开口:“不长眼力见,没见茶凉了吗?”
“儿臣这就去换。”温顺地点了点头,曾梦痕尽量快速地起身,努力用僵硬的腿,这才勉强动作奇怪地换了茶,重新奉到皇帝面前。那皇帝挑了挑眉毛,却似乎还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的确不可能轻易放过吧,他的皇后——他唯一爱的女人——的亲生女儿,还是失散多年的那种,间接地因为她而进了勾栏院,还被那什么邱泽然的手下给药哑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