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说什么就唱两句?”叶潜说。
“唱什么?”孟然继续问。
叶潜不知道怎么回话了,碰巧这时隔壁房间的门也开了,林岑从里面走出来,像是完全不知道外面站着人似的,愣了下,孟然看过去,发现她脸色苍白,眼眶却红得厉害,像是刚哭过。
“你们,”林岑突然很大声地说了一句,“在这里干什么?景忆鸣呢?”
她的声音大得有些突兀,孟然盯着她看了会儿,无端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林岑的听力出问题了,景忆鸣虚弱到生死不明,他们站在医院里,这一切就像来到医院之前那个有庄骁参与的幻境一样,真真假假,虚实参半。
有什么办法证明这里不是幻境?
而做出第一个幻境的人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林岑耳朵会出问题,景忆鸣会变得虚弱,他究竟怎么算出来的,又是怎么让自己陷入幻境的,孟然光是站在这里,脑袋里就承载了千百万个问题,没有答案,没有理由。
“我打算给她配个助听器,”叶潜说,“她的听力……上一关应该对她的听觉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损伤,以后得用上助听器才能恢复正常人的听觉了,不过……再想像之前那样听觉灵敏也不是不行。”
孟然扭头看着他。
“……她得学会运用自己的注意力,要听什么东西的时候就把注意力集中这样东西会发出来的声音上,”叶潜皱着眉,“不过这种方式很伤害神经和听觉,如果真的用了……大概会彻底失聪。”
“你怎么知道的?”孟然问。
“什么?”叶潜扬了下眉毛。
“谁告诉你她听觉灵敏的?”孟然觉得自己都要被这些违和感掩埋起来了,他躺在四四方方的泥土里,看着砖块一样方正的天,这些人,叶潜宴尘远萧渡水所有的人所有的鬼,全都围在上面,注视着他,聆听着他。
“她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和宴叔叔说过,”孟然说,“你又是听谁说的?”
叶潜脸色一僵,下一秒又恢复过来:“我是医生嘛,肯定能判定出来这些……”
“我们刚来医院的时候,我问叶潜是谁,”孟然深吸了口气,“景忆鸣说是医生,是炙停曾经说过的那个医生,他和你很熟吗,他认识你?他为什么认识你,哦,他认识炙停也是因为你,对么?”
叶潜咽了口口水,飞快瞥了眼旁边愣着的林岑。
“你们到底瞒着我多少事情?为什么瞒着我?”孟然往后退了一小步,指着病房里的景忆鸣,低声喊,“他都这样了,你们还要瞒着我吗?还要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冷静点,”叶潜快速道,“很多时候隐瞒是为了保护,有些事情没办法让你知道,但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你要相信我们……你不相信我你还不相信他吗?还有你家两位叔叔,你总不可能连他们都不相信……”
“可能,”孟然打断了叶潜的话,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没有什么不可能。”
“你什么意思?”叶潜惊讶地望着他。
孟然却没有再说了。
他终究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他怀疑了他最不想怀疑的人。
早在急救室门口推开宴尘远的时候,孟然就应该明白的,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底已经彻底断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