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不远处献祭的阵法,再望着一遍遍说着“爹求求你”的男人,赵小鱼不知道自己是想了很久还是一下就做出了决定。
最后,他说道:“照顾好我娘亲。”
他想,这是最后一次。
过了这一次,他就再也不会盼着自己能够他心里得到和文卿一样的待遇。
——赵小鱼永远也比不过文卿。
他觉得自己明白了这个道理了,可是在踏进阵法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个男人的脸,想看看他会不会后悔叫住自己,或者是脸上会不会露出不忍的表情,毕竟……毕竟自己也是他的孩子。
但是没有。
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彻底底认清了,彻彻底底不会再有任何希望了。
直到阵法开始,直到某种力开始毁灭他的身体,撕扯他的灵魂,直到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真的快要死了,他真的要死了!要死在这个叫父亲的男人的手上!
可是在这种时候,他还是死死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脸,他想从上面找到些东西,怜惜、要失去自己孩子的痛苦、或者是不舍得的情绪,哪怕只是一点点。
可是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
这算什么?
“啊——!”
灵魂和□□双重终极的痛苦让他终于嘶喊出声。
他终于认清了。
他赵小鱼无论怎么做也无法取代文卿。
他不想死了,他不想让文卿活过来,他想见黎诉风。
在最后一刻,他打开了唯一的朋友送给他可以千里之外传音的玉佩,对着另一边的翁瞮,扯着已经不像人希望的身影嘶哑着喊:“救我。”
第16章
等翁瞮赶到的时候,被献祭的赵小鱼已经不成人样了,但幸而人还活着。
翁瞮看着还在继续献祭的文松风,额头的青筋起,二话不说冲上去,出窍巅峰的实力完全爆发,瞬间破坏了献祭的阵法,进去扶起了赵小鱼,转过头对那人指名道姓地骂道:“文松风!你疯了吗?”
当他看清楚了小鱼的样子后,又怒又心疼地用自带的少年嗓音说:“你是白痴吗?只是为了讨好一个人而已,就要做到这种命都不要的程度?不就是一个爹吗,他不认你我认!从今以后我来当你爹!”
瞳孔已经被灼伤的赵小鱼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泪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
即使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二岁的孩子对另一个比他大几岁的孩子说这样的话看起来很滑稽,但在场没一个人觉得好笑。
被击退的文松风脸色苍白地往后踉跄了几步,他有些不敢相信,修为低了自己两个境界的翁瞮竟然就这样打断了他的施法过程。
他先是茫然地看了一眼另一边毫无动静的文卿的身体,过去叫了好几声都没看到反应后,抓着自己大儿子冰冷的手哭着跪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清醒了过来,但是翁瞮觉得他更疯了。
他站起来召唤出本命剑,指着前方的翁瞮冷冷地道:“翁瞮,你放肆,你可知你这是对本尊的大不敬?”
翁瞮从前虽然没服过文松风,但是也绝不会公然与一洲之主唱反调,然而自从这位掌门出关后对待赵小鱼这个亲儿子的种种,他便越来越觉得这个掌门看起来不顺眼,他想到自己反正也还没和青云门定下卖身契,是可以随便离开的,便没太大顾忌地当场骂了起来。
“我呸,文松风,你现在的样子算个狗屁的掌门,你自己也不好好想想,要是小鱼现在死了,而你另一个儿子也没救回来,我保证明天这青云门就没了你信不信?你发疯也要有个限度吧,几次三番的找我们小鱼发疯撒泼,还当自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吵着找娘要奶喝呢?是,你死了儿子很可怜很惨,但是你有没有仔细的想过小鱼他有多可怜多无辜?你大儿子文卿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还不知道吗?再说了,就算真的能活,你凭什么就要用小鱼的命去换他的命呢?就凭你为小鱼的出生贡献的那一晚上?还是之前那只管生不管养的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