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是华夏著名的古城,自远古便被史料记载,有数千年历史。悠久浩瀚的历史令这座庞大的现代城市拥有许许多多的名胜古迹,江南园林、七里水乡这种游客众多的,是苏城的历史遗迹;但文帝庙这种街边看似不起眼的小庙,又何尝不是这座城市曾经留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
上个世纪,苏城的庙宇被拆了不少。前两年苏城政府花了一些钱,修缮庙宇,这座文帝庙也被重视起来,专门安排了公务员岗位,守着这座庙。
可文帝庙真的太不出名了,苏城本地人不来拜祭,住在周围的居民也渐渐觉得它碍眼。小刘听说文帝庙这片区域已经被划分到新的商业开发区,再过两年,文帝庙就会被彻底拆除。
心中有些怅然,短发小姑娘回过头,望着身后这座古朴老旧的小庙,笑着咧开牙齿:“在你被拆除前,我会多来看看你的。谢谢你带给我的好运!”
这样想着,小刘的心情又轻松起来。她背着包,高兴地走向公交车站。然而才刚走两步,忽然,一阵刺骨的寒风从她身旁轻柔地刮过。这阵风阴冷至极,冻得小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怎么突然这么冷。”实在想不通,小刘摇摇头,继续走向公交站。
她并不知道,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四大判官之首的崔判官与云南道黑无常,一同从她身旁走过!
两个阴气森森的鬼神大步迈进文帝庙。
穿门而过、进入庙宇时,崔判官不动声色地回过头,看了眼小刘的背影。
云南道黑无常眼珠一转,顺着崔判官的目光看去,笑道:“大人,那小女孩可是有异样?”
崔判官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并无妨。这凡人身上的香火气有些浓厚,隐隐缠绕了一丝神明的气息。”
云南道黑无常讶异道:“神明的气息?”
崔判官:“大约是文颂帝君的气息。那凡人经常拜祭文颂帝君的神庙,虽说文颂帝君已经陨落多年,但这毕竟是他的庙,多多祭拜便缠上一些文颂帝君的气息,也有理可循。”
“原来如此。大人,我们今夜是要在这文颂帝君的庙中休养生息么?”
“今夜?”
“咦,不是吗,大人?”
崔判官一脸书生气,却气定神闲,笑道:“是前半夜。所谓兵者,诡之道也。到了后半夜,我们便去偷袭苏城鬼差,打他个措手不及!”
云南道黑无常双目一亮,连连道:“大人英明!”
随即,两个鬼神走入文帝庙。崔判官惊疑道:“奇怪,细细算来,这文颂帝君也陨落六百多年了,怎的本判官忽然觉得,他好像有了一丝生气?你瞧这庙宇之上,他的神像。”
云南道黑无常立即抬首看向庙堂上,那座由陶土彩绘而成的雕像。只见一个穿着帝袍、却手持经书的年轻男子赫然屹立,多年的风霜侵袭令神像的细节被岁月冲刷,模糊不清。但隐约看得出来,这应当是个以文耀世的青年帝君。
云南道黑无常从未见过文颂帝君,但崔判官却是见过的。他回忆道:“六百年前,神庭倾覆,这文颂帝君虽说名声不显,在神庭的实力却也算了得。属于他的那颗星辰砸入忘川时,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一手持着经书,出口成章,誓死不从,与天命相抗衡,怎样也不愿走进轮回,就此陨落。只可惜,连神帝都不敌命运,文颂帝君又如何能抵挡这大势所趋?”
想起当初那一幕,崔判官仍旧心神俱悸。
那么多的神明,坠入忘川,天地凄怆,如大日坠毁,如天崩地裂!
云南道黑无常好奇道:“这文颂帝君如今是在地狱受罚,还是到阳间转世轮回了?”
所谓马屁拍得好,领导内幕少不了。云南道黑无常虽说实力中游,但她嘴甜会说话啊,整天跟在崔判官的屁股后头,听了不少八卦,知道的比蒋鬼多得多。她早就知道有许多神明虽说死了,不再拥有记忆,可他们的灵魂一直被压在十八层地狱的最底端,承受灾祸惩罚。
崔判官思索片刻:“本判官记得,文颂帝君是走入轮回了。他做神明时,实在没太大名气,若不是最后在忘川之上以一己之力与命运大道纠缠七七四十九日,没有陨落,震惊众神,恐怕整个神庭都不知道这毫不起眼的文颂帝君还有这样的实力。”
“也就是说,他现在应该是个凡人了。”
崔判官没有多言,他抬目望了那庙宇之上供奉的文颂帝君的神像一眼,双手作揖。
“灵惠齐圣广祐王崔元靖,借贵宝地一用,疗养生息!”
下一刻,崔判官翻手取出生死簿,一掌拍到空中。
薄薄的生死簿悬浮半空,散发出温润的光辉,将崔判官和云南道黑无常笼罩其中。这光辉落下的那一刻,原本侵蚀崔判官二人的灼热之气刹那间烟消云散,空气不再炽热,两位鬼神也松了口气,盘腿坐下,开始调理伤势。
也在这一瞬间,数公里之外,捩臣轻轻地“咦”了一声,连奚回首看他。
双目闭上,仔细地感知片刻,捩臣再睁开眼,漆黑深邃的瞳孔静静注视连奚,他语气沉静:“突然不见了。”
连奚一愣:“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