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凝滞的气氛里,余洲抬手指向上方,鼓足勇气开口:“我看到这座塔顶上,有个大风车。”
第二天,众人被雾角镇的鸡鸣惊醒。
姜笑原本独自占据一个角落,樊醒不知何时蹭过去,靠着她肩膀熟睡。姜笑气得脸白,揪住樊醒的衣领:“你怎么睡我身边?”
樊醒:“我觉得和你睡一块儿比较安全。”
姜笑:“你他妈是男人吗!”
樊醒跟着她起身:“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需要安全感?”
余洲揉着自己的脸。昨夜他说出塔顶风车的存在后,大汉、樊醒和柳英年都想出门察看。但姜笑劝阻了他们:古老师临走时强调晚上不出门,说明夜间雾角镇会有异常事态,对这类提示,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姜笑的每一次行动,都让他们摆脱危机,或者获得新信息,众人完全信任她,便听从了她的话。
本以为会是一夜无眠,不料太累太困,还没等两根蜡烛烧完,余洲就已经睡过去了。
他一边起身一边揉脸,忽然想起昨夜不肯进塔休息的那个男人。走出高塔,余洲第一眼就看见,那戴着渔夫帽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正仰头望向高塔顶端。
他竟还活着。
高塔深入云层,随着风的流动,那淹没在高空浓雾里的巨大风车发出吱嘎之声,缓缓转动。虽然不足以吹散浓雾,但至少能让人隐约看出它的轮廓。
风车似乎就是正确答案。
“你们要上去吗?”古老师牵着两条狗走来,“这个塔,走不上去的。”
他说一句就喘一口气,腰弯得像一个虾子。两条黄狗目露凶光,狠瞪面前的六个人。
姜笑问:“上面的风车怎么启动?”
老头一愣:“启动?”
姜笑静静看那老头。一会儿之后,老头反应过来了:“啊……启动。启动风车的杆子,就在塔顶。”
他告诉众人,很多年前,塔外曾有铁梯。但自从浓雾侵蚀了雾角镇,铁梯渐渐锈蚀,某一天突然断裂掉落,之后就再也没有能上塔的东西了。
得到了一点儿提示,众人振奋。
那大汉挽起袖子,当先走到塔下。塔上有一些突出的石块,还有铁梯断裂时留下的痕迹。大汉二话不说,抓住石块开始攀爬。
柳英年吓得大叫:“不行!爬不上去的!”
“我练徒手攀岩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大汉冷笑。
他果然是老手,攀爬极有章法,眼看着爬得越来越高。
余洲这时察觉,塔外的石块安置得很有玄机:它们之所以出现在这座塔上,似乎就是为了让人攀爬。
身边有人递来一块饼干:“吃吗?”
余洲看一眼那葡萄干夹心饼,又顺着那手看向樊醒。樊醒正嚼着一块饼,热情地招呼余洲:“这口味不错,柳英年对吃的肯定有研究。”
见余洲没反应,樊醒吃完嘴里那块,把这一块也嚼了。他像是在看戏,乐滋滋地给徒手攀塔的大汉鼓掌:“漂亮!”
站在樊醒身边,余洲觉得好累。
头顶忽然掠过破空之声,余洲还没抬起头,柳英年的惊叫吓了他一跳。
遮蔽高塔顶端的浓雾中,那影影绰绰的风车影子忽然扭动变形,紧接着两只胖乎乎的大手从雾中探出。
没有片刻停顿和犹豫,大手像拍蚊子一样,朝爬塔大汉扇去。
余洲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