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闻修把那截头发从他腰带中扯出来,若无其事道:“你的头发被腰带缠住了。”
“哦,”谢心浅迅速扯过那缕头发,飞快道,“谢谢。”
厉闻修点点头,不置可否。
乌黑的头发从男人手中滑落,虽然是假发,但谢心浅却生出一种被拉心脏的错觉。鬼使神差的,他拉过刚才被厉闻修碰过的头发,无意识的在指间绕着圈。
“马上就要拍第一场了,”厉闻修问,“准备得怎么样?”
谢心浅含糊道:“还行吧。”
“等会儿可能会有点儿疼。”厉闻修又说。
疼?谢心浅茫然仰起头:“不是演戏吗?”
“是演戏,但导演不让借位,”厉闻修神情淡淡,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我动作可能比较粗暴,辛苦你忍一下。”
忍一下……
他以为绅士如厉闻修,会说我尽量轻点儿,别怕,之类的安抚性词汇,没想到竟然让他忍着……
谢心浅“哦”了一声,有些别扭的说:“随便,我都可以。”
厉闻修点点头,往前和导演商量等会儿的拍摄。
剩下谢心浅独自愣在原地,手里那股头发弯了一圈又一圈。
“谢老师,你脸怎么这么红?”一旁的工作人员叫了起来,“是不是空调开太高了?”
脸红?
谢心浅对着镜子看了一眼,有些心虚的摇头:“还好,我脸不红。”
“这还不红?这都烧了起来呀。”工作人员不允许有人质疑他的业务水平,义正言辞道,“导演还特意叮嘱过我,因为是拍受虐戏,不能让你红着脸上场。”
谢心浅:“……”
工作人员说着,就让人调低了空调温度。
又过了一会儿,拍摄终于开始。
顾杰是个老导演,出产过许多高质量的电视剧,口碑好,要求很高,为了防止背景杂音,一旦摄像机开始工作,他就禁止打开任何空调或者取暖器。前几天下了场雨,横店直接一秒入冬。谢心浅被绑着双臂泡在水池中,一场戏下来,已经冷得骨头打颤。
拍摄结束,厉闻修助理立刻递来暖手宝和姜茶,厉闻修接过喝了一口,却发现谢心浅依旧被绑在水池里,也没人帮他解开身上的锁链。
厉闻修看向顾杰,眉头微皱:“怎么还把人绑着?”
顾杰却没回答,只是问谢心浅:“还能坚持吗?”
谢心浅点头。
厉闻修见多识广,很快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拍的是□□戏,谢心浅要演一个被折磨半个月的人,除非经验丰富的老戏骨,大部分新人都演不好这种感觉,所以导演才让谢心浅一直挂在池子里。
出发点是没错,但执行起来未免太不是人,而且谢心浅的演技已经很优秀了,根本不需要这种外力。
“太过了。”厉闻修不赞同,但导演和演员都没有意见,他也不会强迫别人接受自己想法,只是让助理小李过去给谢心浅喂两口热汤。
谢心浅已经在血池里泡了40分钟,手脚已经僵透,连知觉都变弱了。
他双手被铁链吊在岩壁上,脑袋后仰,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厉闻修身上。男人右手端着一个保温杯杯盖,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却让那双手越发骨节分明。
刚才就是这只手掐住他的脖子,粗大的骨节挤压着他脖子上的软肉,谢心浅甚至生出一种要死在他手里的错觉。
怪不得拍戏前厉闻修让他忍着,原来这人是真的动了手。谢心浅喉结滚了滚,刚才被碰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