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个念想罢了。
原因无他,唯远山道宗,修的是淡泊清心,无情无欲之道耳。
这副最俊美诱惑的面皮之下,装的是最清高冰冷的心。
不过此时的月照君敛眉,面色端正,指尖却心不在焉捏紧瓷杯的细口,无意识细细摩挲。
他被昨夜的噩梦搅得心烦意乱,几乎无心审理此次六宗春宴。
……这对冷清矜贵的月照君来说,可真是一场糟糕至极的梦。
梦里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孔,只感觉是一位身高腿长、体型健美的青年男子,暗纹金边的玄衣穿戴整齐,唯独下襟孟浪地敞开,此人力道生硬,正将一位白衣清冷、乌发披散的男子摁在榻上……
漆黑昏暗的洞府,床头点着一盏灯,呼吸间尽是奢靡的浮香。
那男子指尖勾过那白皙的下巴,仰起迷离情动一双秋水眼,楚寒今凝神细视,这个被亵玩的男子,竟长着自己的脸!
“……”
思及此,楚寒今蹙眉,几乎要将茶杯捏碎。
自出关后,他修为已达六步化极境内,但不知道为什么,近日频频梦到这些污秽不堪的情形。但问题是楚寒今从小到大,看的、听的、闻的、饮的无一不是干净澄澈之物,更从未动过分毫邪念,如今做邪梦不说,还有他从未涉足过的翔实细节。
真是岂有此理。
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正在思索,围猎场上传来动静。
“围猎已经结束!请各位修士回到本门圈地,不得御剑,不得疾驰,不得示武,不得再显灵注气!”
猎场上却有两人争夺灵兽,斗得兴起。
一人从后背取出一支穿云箭,似是没听到修士的训斥,径直取向伏地灵兽的脖颈。
“混账!不是说了停手吗?”
监制弟子正要阻拦,传来铮铮一声风声,旁边不偏不倚射来另一支利箭,尖锐的镞丁丁相撞,硬生生将对方射出那支箭打落在地,箭身登时爆裂。
这一箭太漂亮,周围起了骚动:“好箭术,这是?”
响起一个极低的声音:“抱歉。”
不远处一人垂下手臂,按在箭筒。
那人背负一把被黑布缠绕的巨剑,左手持深黑色乌弓,右乌发高束,着一件简单朴实的麻布,脊背站得很直,身上透露着一股沉着的气势,身影极其压迫傲慢。
但脸却是一张非常普通的脸。
——普通到让人一眼就会忘记,否认刚才“他一定是个美男子!”的猜测,也令其深不可测的气势大打折扣。
“听到禁令,在下便动手将箭迫停,”那人重新握住重弓,微笑道,“出手莽撞,但愿没惊扰各位道友。”
不仅其他人骚动,楚寒今也微感讶异:好本事。
佩剑无纹路,显然是百大家的修士。现在内功心法都由六大宗掌断,小门派能修炼至此,不可小看。
而在众人面前出了大风头,那人却在原地站了一站,似乎是不知道怎么下台,抬头望向擂台中央的仙首。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莫名跟楚寒今对了个正着。
楚寒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