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策马前行。
眼前,正是都城一年一月的灯会。沿途挂满形状各异的灯笼,深红色,灯火从中心映出,橙黄的灯光一路蔓延到街市的尽头,却在转了个玩儿的画舫渡口,又染了满江的灯火。
楚寒今四处望了望。
魔境内民风也更自然放纵,满街人穿衣打扮不同,奇形怪状,颜色各异,走在夜市中却有种莫名的风情。
刚绕过一道街,外面有人叫骂。
“好大的胆子!”
站着的似乎是个男仆,单手拿了条鞭子:“这御用的王道,怎么有人看也不看往里乱蹿?惊了圣姑奶奶的云轿,你们当得起罪吗?”
那人直直往这边冲:“好大的排场?看见圣姑还不下轿?”
颐指气使,气焰极其嚣张。越临刚回,白孤刚进城便告退去张罗府邸的事情,就越临一匹轻骑带着楚寒今的轿子,往他原来的王府走。
楚寒今本不想动,帘子却被那男仆挑开了。
是个挺俊俏的仆从,穿得也漂亮。
而旁边,十八人抬了一座大轿,雕龙画凤,轻纱缦回,隐约能看见一位女子侧卧的身影,而旁边还有几位穿着跟仆从相似的男子,正细心地替她捶腿捏腰。
纱幔间轻浮淫.靡,楚寒今看一眼便转移了视线。
倒是男仆呆住了:“好容貌。”
那紧闭的纱幔也掀开一条缝,透出浓郁的香风,和一位女子慵懒的声音:“确实好容貌。”
她声音提了几分:“好久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公子,本座先带去玩玩儿。回去再下帖吧。”
楚寒今一皱眉,刚有些头疼,那轿子中已飞出一条白绫,看似柔若无骨,力道却生猛刚硬,勾开了帘子便朝内取来。
没想到哐当一声,一道剑光闪过,白绫顷刻断为数片废料。
周围隐约起了骚乱。
“谁?”
“好大的胆子!”
“敢断了圣姑奶奶的白绫?”
越临从马车背后走出,眼底的情绪不好看,可唇角却微微牵着:“姐姐。”
云轿里,女子突然坐直了身体。
越临说:“二十多年不见,你第一眼没认出九弟,还抢你九弟的新婚妻子,似乎不合情理吧?”
越临说话一向洒脱不驯,突然开始讲礼貌,显然是阴阳怪气,压着火儿呢。
云轿的纱幔全掀开了,里面坐着一位白发女子,容貌妩媚却接近中年,显出了几分皮相的枯萎。
她直勾勾盯着越临,神色显出惊恐:“九弟?”
一出此言,旁边的人全跪下了,有人喊“九殿下”,有人喊“君上”,场面乱成一锅粥。
而越临站在跪着的人群里,满脸平静从容,面色温和,演绎了什么叫活阎王。他抬腿将刚才用马鞭勾轿帘的男宠一脚踢开,指身下这条路:“这条王道由我修缮,我记得只有我能走,怎么现在什么族王都能走了?看来我身死之后,魔族变化很大啊。”
女子满脸发懵,听懂他的内涵,从云轿下来半跪着,依然没回过神:“九,君,你……你,不是死了吗?”
越临微笑:“我没死,姐姐不欢迎我回来吗?”
赤缦脸色一变,道:“姐姐自然是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