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开枪啊!杀了我,一切就都结束了!”
宋舟疾步跑进医院,已经到场的警员正在疏散聚集扎堆的民众,以防高空坠落伤人。
消防已经赶到现场,救生气垫正在充气中。
见宋队来了,消防队长上前打招呼,“宋队,事发楼层较高,救援气垫充好需要一点时间,我们的人已经上楼,准备从天台降落,需要你们帮忙稳一下跳楼者的情绪。”
宋舟抬头向上看,只见秦安然拉着耿昊站在窗边,谨慎地用窗帘挡着自己的后背,随时要跳下来。
“好,我现在上去!”他的话音落下,径直跑向电梯上楼。
警员的枪口想要对准秦安然,但她拉着耿昊挡在身前,如果要打中秦安然,耿昊势必要受伤。
或许秦安然的目的就是想拉着耿昊一起死。
“你们警察就这点能耐,不敢开枪?”秦安然手里握着的刀抵在耿昊的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
她看了一眼楼下,气垫马上就要充好,届时她和耿昊就死不成了。
她明白自己做了这些事逃不掉,也知道耿昊落入警察的手里死不了,所以她不甘心,必须要在警察抓住她之前,杀了耿昊。
等耿昊出了院,就会被马上带进警局,她就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她这次威胁护士偷偷进入病房的行为,是很冒险,但也是她最后的机会。
早在25年前,她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报仇还怨就是支撑她活到今天的动力。
只要能杀了这些恶人,她随时可以死。
“秦安然!”宋舟跑进病房,见秦安然又后退一步,已经坐上了窗台,马上停下脚步,抬手示意自己不会再往前,“秦小姐,我们可以聊聊吗?”
“没什么好聊的,要么开枪把我和耿昊都杀了,要么我自己动手。”秦安然发下最后通牒。
宋舟斜靠在病床床栏上,语气平缓地说道:“秦小姐,警方正在追查你母亲的案子,还有一些证据没有补全,如果你今天就这么死了,导致一些真相被埋没,你甘心吗?”
他看得出来,秦安然在等,如果她带着十成十的杀意来,早在抓住耿昊的第一时间就会做出举措,何必等到消防大队赶到?
宋舟听到耳机里传来消防队队长的通知,楼下的救生气垫已充气完毕,天台的消防员随时准备迫降,从住院部大楼外,把人拽住。
总而言之,秦安然现在最危险的就是她手里的刀。
如果他们明抢,很难保证秦安然不会鱼死网破。耿昊是有罪,但在法律没有给出最终审判之前,警方必须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狙击手已就位。队长,秦安然用窗帘挡着视线,我看不见她手的位置。”
耳机里传出冷静的女声,宋舟转头看向秦安然身后的窗帘,他必须要帮狙击手找到靶心。
“废物!都是废物!”秦安然暗骂一声,随即看向宋舟,质问道,“你们还要查什么?我母亲就是被秦垣杀的,是秦垣和张巍把我母亲封进了石膏,我亲眼看到的!”
她送走弟弟后,想回家待一会,结果亲眼看见自己生父的所作所为。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抔白泥盖住了母亲的脸,而杀人者没有任何愧疚。
她试过向外求助,也知道警方一直想在耀明集团安插线人,可秦垣和那些恶人严防死守着,一致对外。
她等了很久,外面的人却怎么都进不来。
弑母之仇,她必须要报。如果无法从外面攻破,那就从内部瓦解,反正她不介意背上杀父的罪名。
宋舟眼帘微垂,在心中盘算,他向秦安然的右手看了一眼,缓声说:“其实就差一部分了,法医在你母亲的尸骨上发现了一些骨折痕迹,比如小腿腓骨、颅骨,还有她的手臂尺骨,我们需要查清楚你母亲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其实不尽然,这些伤路南怀已经给出鉴定报告,都是非自身的陈年旧伤。
他这么做只是想让秦安然对伤痛感同身受。
宋舟没有停下来,继续说:“所有人都知道,作为一名画家,手尤为重要。在发生骨折后,她治疗不及时,出现了增生。我有战友受过这样的伤,他说每到阴雨天,手臂就会发酸发胀,疼得厉害,日夜无法安睡。别说像你这样拿刀,她连拿笔都拿不稳了。”
“妈……”秦安然紧咬牙关,双眼发红,紧握着刀的手隐隐发颤。
她是见过的,母亲曾经想重拾画笔,回到自己原来的轨道。